李中易和折从阮并肩赶到阵前的时候,拓拔彝殷早就命人点起火把,照得两军阵前,亮如白昼。
拓拔彝殷毕竟是征战多年的宿将,就在列阵的时候,他已经吩咐手下人,在距离阵列大约两百米的地方,架起了火堆。
“无咎,拓拔老贼倒是很精明呐。”折从阮见了拓拔彝殷摆下的阵势,不由摸着胡须笑望着李中易。
李中易嘿嘿一笑,说:“党项人不擅长夜战的特点,就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折从阮的笑容微微一滞,咳,夏州党项人固然不擅长夜战,府州折家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果不是早有胜算,折从阮必不能同意陪着李中易,如此冒失的前来和拓拔彝殷展开决战。
折赛花也已经换上了惯常穿戴的红色明光铠,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雕弓,一边偷听祖父和李中易的交谈。
唉,此战过后,她就要嫁给李中易这个年轻的大周权贵,今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得过去呢?
平妻,这两个字眼,始终萦绕在折赛花的芳心之中,仿佛一根长刺,深深的扎在她的心窝之上,永远都难以拔出。
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最疼爱她的折从阮面前,折赛花一直装出十分开心的模样,实际上,她心里的苦楚,又有谁人知晓呢?
女子无才便是德,问题是,折赛花一直以今世之花木兰自诩,引以为自豪。
如今,折赛花这个西北一霸,府州折家的唯一掌上明珠,却偏要给人做贵妾,这叫什么事嘛?
折赛花抬起头,望着正和祖父交谈的李中易,心里边猛的涌上一股子无力之感。
唉,此战过后,她嫁到李家,从此就要被一个拥有一大堆美女的男人,同卧一床,由其赏赐雨露和恩泽,任其亵玩!
折赛花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窝火,她恨不得冲过去,一脚踢死李中易的这个活冤家。
一直守在折赛花身旁的画竹,细心的发觉,她的大姊姊居然在大战在即,走了神,这个可不太好啊。
“娘子,娘子……”在画竹的轻声叫唤声中,折赛花缓缓回过神来,她不满的嗔道,“我还没死呢,你乱叫个甚?”
画竹叹了口气,说:“娘子,女大当嫁!至于嫁得是否舒心如意,除了要看老天的造化之外,更要看能不能拴住姑爷的心呐。”
“死丫头,就数你嘴贫,没羞没臊的,胆子忒大。回头啊,我一定给你寻一个的闷嘴葫芦的夫婿,憋不死你?”折赛花做梦都没有料到,贴身的画竹竟然一语道破天机,刹那间,就戳到了她的痛处。
谁知,画竹却扁着小嘴说:“您少来哄小婢。这您出嫁了,我这个贴身的婢女,不得跟过去当通房?”
咳,画竹不说,折赛花还真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