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和白蔻这才不再唠叨,营房比不上自己家里那般讲究,两个丫头如今是和夏清语一起睡的,就在床边不远的熏笼旁摆着两张榻,她们就睡在上面。
因为白日里劳累,三人一躺下便睡得人事不省,谁也不知道,就在她们睡得最香甜的时候,从窗户外忽然轻轻伸进来一根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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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要去哪里?奴才跟着您吧。”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朝云和暮云本来都睡得流口水了,却突然听见里屋似乎有些动静,刚刚坐起身,就看到陆云逍披着一件轻裘走了出来,于是连忙也要穿上衣服跟着主子出去。
“不用,你们继续睡,我就是心里有些烦,想自己一个人走走。”陆云逍抬手制止住两个小厮,口气不容置疑。
朝云暮云无奈,心中既担心主子,却又不敢偷偷跟上去,这个主子向来是乾纲独断,不听话这种事,在他心情好时没什么,在这种坏心情下,那就纯粹属于找死了。
陆云逍踱步出门,看见两个小厮果然没跟上来,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现在心情很坏,非常的坏,任谁在刚刚梦见胎死腹中的骨肉后,又梦见和那个罪魁祸首一起*,心情都不可能好得起来吧?尤其是梦这种东西还不能由自己控制,小侯爷不知道未来的余生中是不是日日夜夜都要忍受这种煎熬,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更是坏的无以复加。 仇恨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人为了报复。改变本性到这个地步。
陆云逍默默想着,慢慢停下了脚步。然后从自己的冥想中回过神来。四下望了望,不由得又是懊恼不已,原来竟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夏清语的营房附近。
很多东西,一旦成了习惯,再改过来还真的是很难啊。
小侯爷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从前曾经无数次驻足在这里,向着不远处的营房凝望。通常那里的灯光会一直亮到半夜,而今天大概是已过三更的关系,所以营房内漆黑一片。
明明下定了决心要斩断的情愫,为什么还要让它在自己心里继续生长?陆云逍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彻底打清醒,似乎这样,就可以和过去那一段美好时光做一个最彻底的告别。 头顶的月亮很大,清辉洒下来,将陆云逍的影子拖得很长。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小侯爷喃喃自语,忍不住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他丝毫不知,只是这一眼。差点儿就让他万劫不复。当然,很久之后再想起这个瞬间,小侯爷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一眼,他才会真的万劫不复。
那一道如风般的身影从远处一晃而过时,恰好落在了陆云逍的眼中,小侯爷眼看着对方灵猫般攀上墙头,若是黑夜当中,这一点动静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陆云逍在内。然而现在。那人却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是谁?”
陆云逍大喝一声,他眼睛尖。早已看清这人身上似是背着东西,当下想也不想便纵起身形追去。只这里是军营外围。距离围墙十分短暂,喝声出口,那人早已跳下城墙远遁,而陆云逍也随即追了下去,所以当守卫们赶过来的时候,根本连半点踪迹都没有察觉到,众人只能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云逍是从小儿就有名师指点武艺,他也从来没有疏于练习过,所以对自己的轻功,他还是非常自信的,觉着追这么两个毛贼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却不料一路追下来,才发现这两人的轻功竟是十分高明,任他如何呼喝也不回头,只一溜烟儿的跑,虽然距离越拉越近,但陆云逍一时之间竟也不能追上他们。
眼看就要到了海边,陆云逍甚至已经能看到有一艘大船泊在那里,心中不由更加焦急,勉强再提一口气,身形已是展开到了极致,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两个贼子还是在他追到之前上了大船,恰是顺风,那船只一划,便离了海岸。
“朋友,咱们只是掳个人,和军营没有半点关系,也不会刺探任何军营的情报,还请朋友高抬贵手,放咱们一马。”
船上有一个粗犷凶恶的声音传来,而证实了自己猜测的陆云逍一颗心却更是沉到了谷底,就在刚刚追击的路上,他借着月光,已经隐隐看出那贼子身上背着的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