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笑道:“这些事我们就不知道了,说到底,咱们都是下人,主子们交代的事认真做了就是,若是多嘴多舌妄自揣摩,可就是该打了。”
胭脂听他这么说,微微撇撇嘴,笑道:“行了,知道你嘴巴严,我也不过是无聊问一句罢了,我们姨娘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像那一位那般张扬?只是我有些好奇而已。”
胭脂说完就告辞了。朝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许姨娘从来是个不声不响的,却不料如今竟也沉不住气了,唉!”
暮云道:“许姨娘算是好的了,甄姨娘竟然去太太面前吹风,这一下爷不知怎么恼她呢。”说完又凑近朝云,悄声道:“和胭脂不能说,你总能告诉我吧?说心里话,你觉着咱们爷如今少去后院,是不是和大奶奶有关?”
朝云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爷如今对大奶奶,的确是关心的很。你没看那些老家伙们都退去了,咱们爷还不依不饶非要拿人家男盗女娼的证据吗?”
暮云呐呐道:“爷这是未雨绸缪,谁知道那些老家伙一计不成,会不会卷土重来?有了他们的把柄,将来就好防备了。”
朝云一咧嘴:“哎哟,难得你这木头脑袋能开窍。只是我问你,如果不是十分关心,你觉着爷会为大奶奶想的这样深远?我看大奶奶自己,怕是还没什么未雨绸缪的心思呢。”
暮云沉默了下,然后才小心道:“这么说,你刚才说的那话都是假的,其实你心里也不知道爷会不会再将大奶奶迎回来是不是?”
朝云正要说话,就听外面有人叫他。连忙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对暮云无奈摊手道:“爷将来会不会迎回大奶奶,我不好说。不过我却知道,这一回爷怕是要打上杏林馆的门了。”
“怎么回事?”暮云来了兴趣。急急拉着他问,却见朝云转了转眼睛,嘻嘻笑道:“你当真要知道?”
“哦,罢了,我就随口一问。”虽然暮云很笨,但到底没有笨到家,做不到吃一堑长一智,吃十堑长一智还是能做到的。
朝云见这家伙不上钩。不由恨恨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现在有心情说话,偏要告诉你,刚才是小千来见我……”不等说完,便见暮云捂住了耳朵,他正要上去把那两只手扯下来,就听内室陆云逍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大声说?鬼鬼祟祟的。”
暮云冲朝云嘿嘿一笑,朝云气的咬牙切齿,但主子发话,不敢不进去。只好用手点了点暮云,转身进屋,对陆云逍嘻嘻笑道:“没……没什么。刚刚小千来说了杏林馆的事儿,只说那家人被衙差带走后,再没回来。”
陆云逍冷冷道:“哼!从那家人进了城就直奔杏林馆而去,便可知道他们是有预谋的,敢以尸讹诈,这样可恶的刁民,若是知府衙门不严加惩戒,本官倒要找罗大人好好说道说道了。”
朝云连连答着是,又听陆云逍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杏林馆如今怎么样了?听说朱副指挥的孩子在那里做了手术。现在情形如何?还有那个晏子笙,他滚了没?”
朝云一张脸立刻成了苦瓜。偷偷看陆云逍一眼,小声道:“朱大人的儿子从半夜就开始发烧。情况很不好,大奶奶迫不得已,把他们做出来还没给人用过的新药给用了,刚刚得的信儿,说是今天早上不再抽搐了,之后的情形还要再观察。至于晏公子,咳咳,他……他好像并没有出杏林馆,昨晚上……那个……好像住在那里了。”
陆云逍手上原本拿着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听朝云报告。听了这话,半天没有动静,朝云小心看过去,就见主子的手僵在半空,那本书的页面被手指握得微微凹了下去。
“晏子笙,他……还没走?还留在杏林馆……住了一夜?”陆云逍终于慢慢将书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朝云,一字一字问道:“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爷,也许小千没看清……”虽然主子的表情非常平静,但朝云知道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因只觉身上汗毛都竖起来,硬着头皮刚刚说了半句话,就被陆云逍举手打断,登时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