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冷笑道:“在府里的时候常说话是不假,可我们被赶出府的时候,何曾听见你说过一句话?”
话音未落,朝云就叫起撞天屈来,咬牙道:“我的好姑娘,你倒真会冤枉人,也不想想那个时候儿,有我和暮云说话的份儿吗?你是没看见,当日爷知道甄姨娘的孩子没了,只气的要杀人呢。我那时候要赶上去说话,早一个窝心脚把我踹死了。”
白蔻冷哼道:“行了,别在我面前说这话了。当时你们或许是不敢,但更多的是不愿。打量我们不知道呢?阖府上下,除了老太太,没有不恨我们奶奶的,你和暮云也不能例外。”
朝云笑道:“可是你也说了,阖府上下。你扪心自问,奶奶那个时候有多招人恨?她要早是现在这个性子,能闹出那么些事情来?”
一句话倒是把白蔻给噎住了,她也知道自己原先那主子做事冲动性格暴烈狠毒,别说其他人,就是自己和白薇,也是苦苦忍受着那脾气。只不过,现在她终究是去了,也不知是否投胎到了好人家。
一念及此,眼圈儿就有些发红,耳听得朝云还在那里碎碎念着如今这奶奶有多好。她便叹了口气,摇头道:“再怎么好,终究心是伤透了。奶奶早说过,那侯府是怎都不会回去的。你心里转着什么念头我明白,只这却有些可笑了。分明爷还没有你这样念头呢,他又怎么可能是吃回头草的人?你一个小厮,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哪里是操心,我不过是和你随口一说罢了。难道我不知爷和大奶奶都绝没有这心思?只是我现今看着大奶奶和善,心中不由自主想亲近呢。好姑娘,千万替我保密着,不然爷要知道了,非拔了我的舌头不可。”
朝云苦着脸作揖,看的白蔻忍不住笑起来,点头道:“你放心,这话我对谁都不会说的,你快回去复命吧。”
朝云这才放心而去,这里白蔻站在大门口,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你一个二八年华的聘婷女儿家,在这里充什么门神?”
回头一看,原来是冯金山,白蔻向来知道这厮有些毒舌,因也不放在心上,笑着招呼道:“冯大哥,这一大早就来坐堂了?”
冯金山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反正都被吵醒了,不坐堂难道还能睡回笼觉?我连早饭还没吃呢。说起来,那位陆大人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急着将奶奶找过去。”
“就是烧得厉害,奶奶已经开了方子,看看到今天傍晚能不能退烧吧。”白蔻一边说着,就和冯金山重新进了门。其实陆云逍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当时她和白薇与暮云朝云都在外间,只知道里面的两人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接着夏清语出来,就和她们一起出门,还嘱咐她们若有人问起,就说陆云逍发烧,自己开了方子,究竟里面情形如何,她和白薇也是一头雾水。
来到后院,就见夏清语独自坐在院中藤萝下发呆,白蔻上前,先小声问白薇有没有做早饭?白薇笑说江云夫妇正在忙活,她这才担心的看了夏清语一眼,又用眼神询问白薇,却见她也摇了摇头。
白蔻心下疑惑,忽见小白出来,喊她们去用饭。于是几个人进屋,见果子和小如正在一起辨识图册上的草药,阿丑在一旁道:“咱们如今种的药有限,你们先跟着图谱认识认识,更多的草药,却要明年草长莺飞之时,去野外认识了。”
小白和小草果子都十分兴奋,央求着阿丑明年带他们出去采药。待阿丑答应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小心翼翼将那图册放好,他们都是穷人家孩子,从前哪里有碰书本的机会,所以如今能跟着冯金山和夏清语读书识字,学习医学的基础,都觉来之不易,格外珍惜好学。
阿丑向来是懂分寸的,心中虽也疑虑,但是见夏清语并不主动提起他也就不问。因吃完饭后,就听夏清语叹气道:“江大哥原本是说今天想去兰国手那里对不对?”
江云连忙道:“我是这么打算着,若是东家有事,迟几天也无妨。师父也知道咱们这几天忙碌的。”
夏清语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就见冯金山走进来,对夏清语道:“陈府来人了,说是让奶奶去给老爷子复诊一下,顺便他们当家太太昨儿晚上起就觉着头痛,也要奶奶给看看。还有他们家二爷,今天一大早不小心伤了腿,也要奶奶给清创缝合,顺便开点外伤的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