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说。”
甄姨娘的声音一下子就严厉了起来,原本懒懒坐在椅中的身体也瞬间挺得笔直,面如寒霜般冷冷道:“你难道不知道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做过的事情,何曾后悔过?更别说那么个骄奢善妒的女人,你没事儿脑子里都在瞎想什么?”
白芷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松了口气,呐呐道:“我只是害怕,姨娘是知道的,若大奶奶回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我。”她确实是心里害怕,怕的厉害,当日甄姨娘小产被证明是受夏清语所害,她可是在陆云逍面前做了证的。何况她曾经是夏清语的贴身丫头,她知道这个主子是什么样的性体,一旦陆云逍真的和她旧情复燃,甄姨娘必定遭殃,到时候自己只怕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甄姨娘显然也看出白芷的惧怕,心中不由暗自嗤笑对方没出息,她却忘了自己刚听见这话时,心里也是一下子就恐慌起来的。因又将身子慢慢坐回去,淡然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打发人问过朝云了,这一路上,以及来到江南后,并不曾听爷提起过那女人,显然也是早就忘了,如今我们更不能在他面前提,免得再让爷回忆起来,你明白吗?”
白芷微微点头,看见甄姨娘笃定的模样,她终于放下心,于是聪明的转了话题,微笑道:“在京城就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今咱们来了,可真是要好好看一看才不虚此行,只恨姨娘和我是深宅妇人,哪里走得出去?”
甄姨娘似乎是要给白芷吃一颗定心丸,听了这话就笑道:“也没什么难的,这到底是在江南,离京城天高皇帝远的,没有那么些规矩,爷也不是那些老古板。在路上的时候儿我就和爷说过了,看看到了江南后,挑一个好日子,咱们一起去西湖逛逛,爷也答应我了,他还说,也不一定非要逛西湖,杭州城有许多好玩儿的地方,若是公事不忙,他就带咱们多走几处。就是他抽不开身,咱们也可以自己走走。”
白芷一听这话,更兴奋了,连忙道:“昨儿我才听新买的厨娘说,离咱们不远就是富贵大街,那里有许多绸缎庄,卖的都是江南最顶级的布料,我想着,侯府固然都是上用的顶级好绸缎,只是总用总用,也不新鲜了,倒不如去这个富贵大街看看,民间的东西,总还有些新鲜意思的。”
甄姨娘笑道:“是这样吗?也好,看看等爷什么时候儿忙完了,我就和爷说,到时候咱们也去见识见识这富贵大街的繁华,是了,我也影影绰绰听过这街的名字,好像说是杭州数一数二的铺子都在那里?”
“可不是嘛……”提到逛街布料首饰这些话题,白芷也十分感兴趣,甄姨娘也不例外,因兴致勃勃谈论起来,只说的十分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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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啊,如今虽然已近中秋,可这天气暑热犹胜以往,这几天医馆里中暑的病人着实不少。年轻力壮的还罢了,在阴凉处躺一躺,喝点冷水,好好休息休息,半天工夫也就好了。可如果是年纪大或身体虚弱的人,这很可能就要了他们的命呢。”
夕阳西下,杏林馆里已经没了病人,夏清语手上拿着一张单子来到阿丑面前和他说话,不等说完,就见冯金山也凑了过来,点头道:“东家说的没错,昨天我去给孙大娘家那小孙子看病的时候,就正赶上她旁边一个邻居办丧事,说是那老太太便是在院子里浇菜,结果没一会儿工夫就昏迷了,再抬回家里,还不等找大夫,便咽了气。虽然也有人说是暴毙,我却觉着大概就是中暑,然后身体还弱,如此才一命呜呼的。”
白薇也道:“是啊,这几日听过来治病的人说,入秋后中秋前这段时间,恰是江南最热的时候儿,哪一年不热死几个人?就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在外面干一天活,一头栽在地上就死了,也不是没有的。我只听得心里冰凉,从前在京城,也知道南边天气热,却不知道竟然能热到这个地步。”
夏清语皱眉道:“往年的话,这些话或许有些夸张了,杭州毕竟是近海城市,何况江南多雨,再怎么热,也有限。不过今年这气候却是反常,春天的时候大雨倾盆,发了洪水。如今这夏天到了,却没下几场雨,就前天夜里下了那么一场小雨,这白天都是烈阳高照的,也别说在外面干苦力活的人了,就是我们在店里,不也是热的厉害?若在京城,这会儿只怕已经是秋风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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