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记得,他大姐和姐夫结婚后,也就自然而然分家了,除了一个犁铧子,啥也没有,后来三间在雨水中冲垮的土房子,也是自己想办法起的。
结婚后,老大家的依然想着法子算计,幸亏他大姐不是善茬子,寸步不让,总要变着法子和老大家的吵架。
他和老三那会一前一后大学毕业,工作几年后赚了点小钱,膨胀的不行,总觉得大姐嫁给大姐夫有点吃亏,毕竟要啥没啥,人又木讷,不会说话,木头桩子一根。
他大姐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是随便怎么找找也比他这大姐夫强。
但是他大姐是认定了,他也没辙。
后来,他才发现,他大姐选择大姐夫是对的,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凌家这种扯不断理还乱的破事?
他老子隔三差五的回来祸害人,他和老三能狠下心不沾边,想要钱,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但是他大姐心软,总要给拿钱。
老五上初中、高中后,吃喝拉撒全是大姐一个人管,大姐自己还有俩孩子呢。
他和老三倒是偶尔补贴一点,可基本不问事。
他后来离婚,身家去了一半,碰上金融危机,公司经营不善,弄了一屁股债,光是每个月的利息就能把他压的喘不过来气。
祸不单行,又出了车祸。
大姐夫和大姐夫也是轮流照顾他。
大姐夫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偶尔只能听大姐夫在他床边说上两句丧气话,比如工地又拖欠了工资,老板又跑路。
所以,人情上辈子就欠上了。
他欠的他这辈子补。
但是这辈子,两夫妻能不能走到一起,他不强求。
他笑着看着在那发愣的付宝路,等着他回话。
“嗯,”付宝路道,“我来骑着带你。”
“行。”凌二接过他装着棉被的编织袋,让他先骑行一段后,小跑两步便踮上了后座,“前面拐弯。”
王刚在扒在前台,招呼客人,看到凌二带着一个人进来,还诧异的了一番,待仔细一看,发现居然还有点眼熟。
“付宝银是我家老大。”付宝路还有点小小的自豪,他家大哥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赤脚医生,是读过卫生学校的。
“哦。”王刚恍然大悟,“经常在一起喝酒呢。”
凌二笑着道,“你不是说缺个打扫卫生的吗?我让宝路哥过来给你帮忙。”
“那就好的很,我这还有地方住。”王刚不明白凌二为什么待对方这么好,在公社里,大家都不带正眼瞧付宝路这种人的。
不管是当面还是私下,就直接喊他绰号“二傻子”,简直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
王刚把搓背的中年人喊过来帮着看收银台,带着付宝路去了后院,空房子多的是,随便他选。
付宝路踌躇不定,凌二直接帮他选了一间最干净的屋子,里面有张大床,桌椅板凳也齐全。夺了他手里的编织袋放下后道,“尽管在这住着,吃喝跟刚哥后面,你要是不好意思,让刚哥出钱,你出力,买菜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