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温产生的焦虑和彷徨不安中,公交车姗姗来迟,俩人也不要什么素质和脸面了,不等车停稳,一马当先的挤上前。
要是晚一步,最后会领悟到什么叫痛苦。
好在脸皮厚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挤上车便有位置,一屁股坐上去,长出一口气。
旁边站着一个老太太,手扶着后椅靠,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凌二原本想侧过头假装没看见的,但是,良心吧,他不允许啊,依依不舍的从座位上提起来屁股,把位置给了老太太。
公交班车坐了一段路后,俩人下车,这次没有在坐公交,而是准备拦一辆出租车,跑过去的夏利他瞅都没瞅,老夏利的司机一般不开空调,一开空调车子就熄火。
他要坐就坐有空调的桑塔纳。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着了一辆,俩人也没问价,坐上去就走。
到达地方的时候,已经接近三点多一刻。
王刚看到俩人过来,顾不得寒暄,从邱绍杰手里接过来包,打开拉链确认后,交给了在营业厅里面排队的凌龙。
然后才拉着凌二到屋檐底下躲太阳,笑着道,“你们没少收啊?”
凌二道,“五千左右吧。”
“不少啊。”王龙诧异的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你们这是一直等到现在?”邱绍杰问。
王龙道,“我们哪里有那么笨,都从金山卫跑个来回了,胡伟那家伙还有点本事,这次一次性给了我们五千多,我们早上还没到,就在那守着了,拿到东西,给完钱,我们就走了。
不出你所料,八五年券降了,105块,八六年券直接跌出票面价了,现在是98块。”
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失望,因为现在的收益并没有减少,来回这么一倒腾,三千块进账,比抢钱还刺激。
他现在只担心下一步怎么办,毕竟每个地区的国库券存量都是有限的。
凌二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后面慢慢再说吧。”
营业部的情势很明显,大多是来卖国库券的,基本没有来买的,根据供需关系,价格自然是会下调。
凌龙抱着现金从里面出来,正犹豫间把钱给谁的时候,得到了凌二的示意,要交给王刚。
王刚摆摆手道,“你抱着吧,我可没力气了,咱们现在往哪里去?”
凌二道,“请你们喝茶。”
这边他们走了很多遍,周边早就熟悉了,哪里有茶馆,哪里有饭店,他们都很清楚。
他走在前面,拐了两道弯,行了有一里地,进了一家茶馆。
茶水、果盘、花生、瓜子、糕点依次摆上桌面。
凌二笑着道,“瓜子糕点我管够,随便吃。”
然后拉着王刚到了另外一个桌子上,重新要了一壶茶。
王刚看他只是一个劲的吃花生米,然后有一茬没有一茬的聊着一些有的没得,终于忍不住道,“你跟你我处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了解我,你尽管说吧。
你不好意思说,那就我来说,对吧,你出的主意,你赚大头,拿七成,这不就行了嘛,我赚少点,总比不赚强。”
原本俩人是计划各自单干的,结果现在凌二改了国库券的收购模式,又在一起合作了,那么不可避免的就要涉及到如何分配收入。
他记得凌二说过的那句话:收入分配是学问。
凌二抿口茶,往嘴巴里丢了颗花生米,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是短期合作,我们就五五吧,多一成少一成,其实无所谓,马上我就要开学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回去读高中。”
“如果是长期呢?”王刚忍不住继续问,跟凌二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已经对凌二形成了依赖,有了莫名其妙的信任。
凌二笑着道,“如果是长期,是你吃亏,到时候我开学了,什么都你们出面,忙得没日没夜,受苦受累,而我呢,帮不上忙,还得跟后面分钱。
不管是分多分少,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咱俩还是先凑合到开学再说吧。”
他倒是说得实心实意,不患贫而患不均是老话了,这种事情,他还是要警醒一点的好,不然最后闹的不开心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