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此重创,谢华香一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这么多年来,是沈庭生一直陪着她,帮助她一点一点地从自我封闭的世界中走了出来,带着她看到了更大更美好的世界,还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从一家小小的快餐店做起,成为享誉全国的美食连锁餐饮集团的总裁。
可以说,沈庭生是谢华香生命中的贵人,没有他,就没有后来走出低谷,活得自强又成功的谢华香。
那时候的沈庭生,可真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啊,不但事业成功,坐拥亿万家产,他本人也长得十分英俊帅气,品味高、气质佳,还洁身自好,风评也是很不错的。
他的性格也非常好,开朗、幽默,跟他相处,简直是如沐春风。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作为一个常年待在他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爱上他呢?
这么多年来,沈庭生一直都没有结婚,身边似乎也没有交往过比较亲近的女人,谢华香有时候觉得他心里面也许是有人的,说不定是感情上曾经受到过创伤,所以就封闭了心扉;有时候又觉得他有事业就足够了,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而在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哪怕再优秀,也远远配不上他。
但谢华香从来都不敢问,也不敢表露出半点自己的心思,哪怕牵涉到一点点有关这方面的话题,她就迫不及待地落荒而逃。
她是自卑的,不仅因为她曾经离过婚,还因为那场车祸给她留下的后遗症,一张哪怕多次整容也无法完全恢复的脸,她可以坦然地站在摄影机面前,把自己受损过的容颜展现给电视机前面的全国观众,但却从来不敢肖想男神一般的沈庭生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她。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两人平时相处中的点点滴滴,很多都在表明沈庭生其实也是喜欢她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太敏感、太偏执了,固执地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不肯出来,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沈庭生又怕吓坏了她,也一直没有正式向她袒露感情。
直到她临死前的那一刻,沈庭生的真情流露,才让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一直在错过。
“唉哟!”沉浸在回忆中的谢华香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刺痛,原来是胡爱春正在拧她的胳膊,一边拧还一边念叨:“臭丫头,好好地说着话,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声了都不应。”
“啊?干嘛?”谢华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过去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情更是如同滚水般沸沸扬扬,上辈子的她也算是历尽沧桑了,如今她表面上看起来虽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实际上却早已经是有着一颗沧桑的心的老阿姨了。
“你刚不是说家里来客人了嘛,来了几个?”胡爱春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可是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已经在盘算着要去同福巷买些什么才能够花得又少又足够体面了。
谢华香说:“就沈庭生一个,不过我跟您说,我爸可看重他了,您要是不好好招待,我爸肯定会生气的。”看起来谢家是胡爱春在当家做主,谢义平老实巴交的什么都听婆娘的话,实际上谢义平才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胡爱春还是很依赖他的。
这一点从上辈子谢义平去世之后就可以看出,从那以后,胡爱春就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每一天都是过得浑浑噩噩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没几年就跟着去了。
所以谢华香知道,只要搬出她爸,知道是谢义平看重的人,胡爱春也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谢华香知道上辈子她认识的沈庭生是会下棋的,而且水平还挺不错,够得上跟叫得上名号的象棋大师切磋一两把的水平,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没想到他这时就已经会下棋了,他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哪来的闲暇和精力去学这个?
胡爱春看见衣着寒酸的沈庭生,神色有些不虞,大概是觉得花这样大的成本招待这么一个穷酸的客人有些不值得,但一看桌上茶壶旁的茶叶,居然是谢义平最宝贝的安溪铁观音,这玩意儿得来不易,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喝,时不时打开盖子闻一闻香气就算了,这会儿连安溪铁观音都大喇喇地泡上了,可见他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
因此胡爱春也不敢多说什么,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就要下厨去做菜。
谢华香瞄见厨房里胡爱春大刀阔斧地剁着肉,眼角有点抽搐,其实她是真的很想进去说一声“放着我来”的。
倒不是心疼胡爱春做菜辛苦,而是因为……她妈做菜实在是不好吃,也就是能把饭菜做熟能吃的水平吧,色香味俱全什么的,那是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