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原,方圆足有百多里。
南部边上有座低矮的小山,原本一片荒凉的山顶上,突兀的多出了一座由干柴堆砌而成的高高“柴塔”,塔中间的空隙里塞满了劈碎干柴、枯草,顶上则覆盖了厚厚一层绿叶。
横放地上的一根原木上,夏凝裳依着乔北溟沉沉入睡,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没睡一个安稳觉,她实在累坏了。
乔北溟闭目休息间,一骑飞骑已经从北边原野上飞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中,飞马径直冲上了山顶,旋即马背上的骑兵翻身下马,禀道:“公,族长,有千余骑兵进入野马原腹心地带了!”经此一役,乔北溟展现出令人惊艳的的能力,从“公子”到“族长”的变化,足以证明大家认同了他的身份地位。
“好!”乔北溟沉声道,“这是敌人的前锋,且放他们一马!敌军主力将到,让大家打起精神,看我号令行事!”
“诺!”守在乔北溟身后的几名族人轰然应诺,旋即矫健的策马下山,分赴四方,传达最新命令。
尽管有着国内城这一场辉煌的大胜,烧了几十万人,可捷胜军的生存环境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当他想到国内城的重要性,及那把大火足以令高惠贞魂飞魄散、方寸大失的回援时,脑海里灵光一闪,这才有了反埋伏之计,只要歼灭敌人的任何一路大军,就可以跳出包围圈,虽不至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也可以将敌人甩在屁股后面,占据了战略上的主动。
乔北溟的想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定,只是敌军实在势大,仅是一路都数倍于己,捷胜军经不起折腾,连正面阻敌的资格都没有。
想要以少胜多,无非是以奇致胜,眼下万物干枯,火攻自然成了首选。浅水原方圆百里、杂草丛生,正是放火的天选之地。
这时夏凝裳迷迷糊糊的苏醒。
开始的时候还比较清醒,但是渐渐地意识便开始模糊起来。
她虽然也是一个武人,就算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关系,只是这一次变故令她心力交瘁,可现在在乔北溟的身边,一颗心放松至极,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是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思绪还在获救之前的她突然一惊,缓缓的睁开了眼皮,待他的心思回归现实,再加上身旁还传来一股熟悉的气味,这不由让她缓缓地吐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依靠着的人是谁。
偷偷看了一眼乔北溟,发现他还保持着睡觉的姿势,自己的嘴边却感觉有些清凉。
借着淡淡的雪光疑惑往下看去,夏凝裳一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乔北溟的肩膀上,自己所靠的位置,居然湿漉漉潮了一片,她悄悄地伸手在自己嘴边抹了抹,现事实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自己的嘴角边居然也是湿漉漉的。
糗死了!夏凝裳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睡觉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有这种糗事生的,除非睡姿很不正确,而且身心放松才有可能。
而现在,事实已经摆在了她面前,自己在睡觉的时候流了口水,不但流了,还流在了未婚夫婿的肩膀上。
夏凝裳一张小脸跟火烧似的滚烫,这是要被他现的话,自己哪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努力将心神镇定下来,夏凝裳微微感受了一下乔北溟现在的状态,现他呼吸均匀,气息悠长,便自欺欺人的想着他应该是在睡觉,处于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状态。
夏凝裳情不自禁地呼出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将脑袋从他肩膀上移开,望着那一滩大概有巴掌大的地方,十分纠结,十分忐忑。
心中叹息道,如果是大火燃起了的话,那么就可以把水泽烤干了。
可是现在,哪有什么办法能快把这摊东西弄干而且不被他现呢?夏凝裳傻乎乎地盯着乔北溟的肩膀,越想越是纠结,脸颊处滚烫滚烫,别提多尴尬了。
蓦然,乔北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完了!夏凝裳心中惨嚎,这下死定了。
乔北溟扭头看了看夏凝裳,现她正以一种相当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强忍笑意,故作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凝裳赶紧撇开目光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祈祷乔北溟千万别现肩膀上的异状。
可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乔北溟又开口问道:“我肩膀上怎地多了一滩水?好凉爽!咦,还有一股美人香。”
夏凝裳臊得脑袋都低到高挺的胸口上,两根食指互相绕着不停地画着圈圈。
“哦……”乔北溟很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促狭地看着夏凝裳道:“难道是你……”
夏凝裳扬起一只粉拳,正好砸在乔北溟的眼眶上,声若蚊呐:“别说了。”
乔北溟哎呀一声惨叫,眼前金星直冒,差点没跳将起来,捂着一只眼睛看了看夏凝裳,口中出一连串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