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喜欢拔苗助长。
不来点刺激的,怎么能开启他们的智慧呢。
一行护卫,二话不说进来,匠人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干啥,这是干啥。”
……
很快,他们就知道这是干啥了。
方继藩将一个个匠人,绑在了飞球的藤筐外头,五花大绑,紧接着,飞球开始充气。
匠人们顿时哀嚎:“天哪,我畏高啊,都尉……都尉……”
方继藩不为所动。
飞球飞起。
挂在藤筐外的匠人们,惊恐的看着自己飞离了地面,天上,都是嚎叫。
方继藩提着望远镜,时不时抬头欣赏着每一个人恐惧的面孔。
朱厚照也乐了,举起望远镜来看,一面道:“这法子好,这法子好啊,本宫就没想到呢,回头让谷大用这厮,也这般的挂着。”
方继藩脸色凝重:“殿下,这不是儿戏,这是为了咱们天下万千百姓,才出此下策,你以为这是玩笑嘛?你以为……我愿意这般折腾吗?他们已是我大明最聪明最顶尖的匠人了,想要使他们开窍,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这世上,想要富强,就必须得靠技工,谁先迈出第一步,就可远超自己的对手。否则,一步落后,则处处落后,落后是需付出血泪,需死人的。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匠人们……都是我培养出来的,就如我的孩子一般,我方继藩,肯将自己的亲孩子,吊在这飞球上吗?”
朱厚照想了想:“不肯。”
“这就对了。”方继藩叹道:“可为了家国天下,为了我大明万世基业,我方继藩,只好忍痛如此,好了,别笑了,和我一样,表情凝重一些。”
朱厚照鄙视的看了方继藩一眼,抬头看了看望远镜:“你不就是想让他们明白,这气竟可以将壶盖掀开的道理吗?这有何难?你这是要告诉他们,气既可掀开壶盖,岂不和流水一样,也可以推动万物吗?本宫来想想,这水流,可以利用它们,来造水车,使这水力,代替人力,那么……这水汽,是否也和飞球和壶盖一样,可以利用起来呢?老方,你觉得本宫……说的有理,快说有理,不然我打死刘瑾,他是你孙子!”
“……”方继藩一愣。
卧槽……
太子殿下……居然先悟出来了。
这个家伙,脑子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啊。
见方继藩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
朱厚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
方继藩双手掰着朱厚照的双肩,拼命的摇晃:“殿下,你是人才啊。”
朱厚照被晃的有点头晕:“大家都这样说……”
方继藩激动的道:“殿下,你继续说下去。”
朱厚照想了想:“水流,既可做风车,那么……这蒸汽,为何不可以用来……做蒸汽车。嗯嗯……你且等等,本宫再想想,蒸汽比水流,有一个好处,水流必须得寻河流,没有河流的地方,便无用了。可蒸汽不一样,譬如本宫抱着炉子,什么时候,想让这壶盖子掀起来,只要烧火就可以,本宫还可以今日在西山让壶盖子掀起来,明日……在紫禁城,也让壶盖子掀起来。总而言之……只要有炉子,本宫在天下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可以让盖子掀起来。这……就是蒸汽比水流最大的长处。”
方继藩忙不迭的点头:“还有呢,比如……我们要造一辆车,咋样?”
“这样啊!”朱厚照挠挠头:“这可就有些麻烦了,造一辆车?哪里有这么大的力啊,首先,我们得像水流一般,利用水流推动的缘故,使那车转动起来,这个……得让匠人们来解决,而其次,最难之处,就在于,得有足够多的蒸汽,不但让其掀开壶盖子,而要比这掀开壶盖子的力道,大十倍,甚至百倍、千倍……”
方继藩心里叹了口气。
朱厚照若不是太子的话,这厮……或许真能有一番成就。
就凭这些奇思妙想,就足够吊打那些渣渣匠人了。
不过……人就是如此,上天给了朱厚照一个不安分的性格,可同时,也为他开了一扇窗。就好像很多智障一样,往往……会有其他超凡脱俗的特殊能力。
方继藩手搭在朱厚照的肩上:“太子殿下,来来来,咱们到屋里去好好商量,咱们先得考虑,怎么样,才能造出一个足够大的炉子,有了这巨大的炉子,才能得到百倍千倍的蒸汽……”
“炉子……谁不会造。”朱厚照乐了。
难得看到方继藩一脸佩服的看着自己。
朱厚照兴冲冲的道:“这一点,对匠人们而言,不算什么。本宫倒是觉得,当下要解决的问题是……产生的力道,如何将它们用出来。就如水流,每日都在流淌,可若没有水车,这力,不也在白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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