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笑意依旧,抱着百草集开始滋滋有味地看起来。
外面药房柜台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是禹娘子,“贺大夫,请您再给小儿开两个方子,将养了这几个月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想请你给他开一个增强体质的方子……”
贺大夫又是一阵唏嘘,“唉,真真是造化呀,病在脏腑骨髓,药石之所不能及,竟然已经痊愈了……”
“是呀是呀,全靠贺大夫开的药方呢。”禹娘子知恩,连连道谢。
贺大夫微蹙眉头,捋捋胡须,仍旧不可置信,“你真的是只用我开的药方,没有用其它…什么的?”
禹娘子说道:“是呀……”她想起当时青木再次昏迷,那种绝望,没想到最后竟然又活了过来,并且身体便一天比一天好,“不过那次昏迷,是小花帮着才喂进去了汤药,而后便逐渐好转了……”对于那次喂药事件,禹娘子也是有意隐瞒,算是为了一个小女娃的名节着想。
“小花?”贺大夫愣了一下,“可是我药房的小花?”
禹娘子先前也听过小花常在安仁堂帮忙的事,正要搭话,小花从里间走了出来,对禹娘子道:“禹娘子好……”
禹娘子看到小花惊喜不已,连连道:“是呀是呀,正是小花……哎呀,我我早先就像找你道谢来着,但是这几个月都不见你人影…”
禹娘子见小花和贺大夫站在一起,有种了然的味道,是了,要不是小花又怎懂那么多药性病理的知识?经过她手,小儿的病便直接好起来了?名医出高徒呀。
几人正唏嘘说话间,一个穿着淡蓝布长衫,束顶纶巾的瘦削青年走了进来,先叫了声“娘”,而后向贺大夫拱手行礼,“贺大夫安好。”
小花抬眼看去,面皮依旧白皙,不过多少有了一丝血色,狭长脸颊,双目炯炯,带着逼人英气,呵,没想到曾经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病秧子还有一副如此好皮囊呢。
青木眼角扫到小花,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傲慢和不屑,“你就是那个小花?”
小花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下,这样的语气可不像是对一个“恩人”的样子呢,随口回道:“你就是那个青木?”
其实禹娘子正要为两人引荐的,没想到这两人竟直接杠上了,显得很是尴尬,对小花道:“小花,你你别介意哈,小儿刚刚病愈,他他……”
小花微笑着摆摆手:“不妨不妨”
青木郁闷了,对方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半大的小女娃,而且看穿着,破烂衣衫,虽然不是衣不蔽体,但那补丁歪歪斜斜,一个重一个的,那手脸又黑又瘦,就像没洗干净一样,神情呆滞木讷。娘竟然对这样的小女娃如此礼遇,实在太让他…意外了。
小花没多说话,转身对贺大夫告辞,又给禹娘子颔首致意,随后坦然离开。除了刚开始打量了青木一通外,自始至终就没再拿眼瞧过他。这让青木生出无限不忿和挫败感来。
想当初还在京都时便有天才之称,不管是人品样貌还是才学,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小小年纪便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倾慕……若不是自己的这一场怪病,让他们给自己下达了必死通知书,被倔犟的母亲带到这里来苦苦支撑,他恐怕早就死了,他也不会沦落于此。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不管是娇羞还是傲娇的,用尽各种手段不都是为了博得他的一瞥么?
而这个小小的乡野村姑竟然,竟然敢对他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