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陷入黑暗。
夏盈光能闻到今天才见第一面,却已经睡到了一张床上相拥而眠的男人身上的气味。和自己相同的沐浴露香气拥抱着她,体温从后背贴上来,腰间紧紧缠着一双结实的胳膊。
她的面颊也正被迫贴着这个相处不到五小时的男人的胸膛。
夏盈光感觉自己就处于狮子嘴下,无处可逃。
虽然李寅说喜欢她,但夏盈光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她尽管不通透,但在这件事上吃过两次亏,也就知道了。没有人会毫无目的地对另一个人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她心底忐忑不安,呼吸声时急时缓。拥着她的李寅发觉了,手就穿过她的腰间,穿进她的浴袍捏了她一把,声音暧昧而低哑,意有所指:“不是困了?”
夏盈光吓得一瑟缩,默不作声地紧紧闭着双眼,开始装睡。
李寅自然也发觉了。
他无声地笑笑,这都过零点了,他虽然还精神着,但也不愿意折腾夏盈光,一折腾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来日方长。
尽管如此,李寅依旧觉得自己被夏盈光取悦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睡到清晨,夏盈光醒了,李寅走了。
她独自躺在床上,偷偷躲在被子里,露出一点小缝来观察外界,生怕男人又什么时候突然出现。这么过了又十分钟左右,她确定房间里是真的没人了,才终于敢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来。
她下床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拉开一点,让阳光暖融融地透进来。
白天的庭院,和晚上的庭院是完全不同的,室外郁郁葱葱的密叶里盛放着些许的粉色月季,那花丛在阳光下瞧着有些荒,因为太茂盛了。
现在是九月,玫瑰花期已经过了,所以常常开一朵谢一朵,花开花败直到天气彻底冷下来。
夏盈光看见有两片花瓣飘在泳池水面上,泳池里的水应该是经常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干净清澈。
她不太敢乱动房间里的东西,即便李寅说房子是她的、送给她了,她仍旧不敢,只是光着脚在板栗色的地板上走来走去,从床这头,走到起居室,再走到衣帽间。
她看到起居室那沙发很柔软,想去坐一坐,但最终没有坐上去,看见花瓶里插的花很鲜艳绚丽,想轻轻碰一碰,最后也只是凑近闻了闻。
她绝不乱动任何东西。
夏盈光听到了敲门声,门外传来林妮的声音:“夏小姐,早餐给您准备好了,您在哪里吃呢?”
她一下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心里紧张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门外的林妮却非常耐心,又敲了一遍门:“您在餐厅吃还是在房间吃?”
“夏小姐?”
“笃、笃”的敲门声让夏盈光不得不仓惶地回应道:“我、我出来了。”
她走出去,林妮看她还穿一身浴袍,也没穿鞋,就走进来道:“夏小姐,这边是衣帽间,衣服是临时准备的,您跟我来。”
她给夏盈光拿了一套崭新的丝质刺绣家居服,一双露脚趾的同款毛绒拖鞋。
夏盈光怕羞,不敢在人面前换衣服。所以她抓着衣服没说话,林妮就掩着门出去了,她亲切的声音穿过门缝透进来:“您换好衣服,就出来吃早餐吧?您早上喝咖啡还是茶?”
“茶……”她顿了顿,把脱下来的浴袍折得整整齐齐,“茶吧,谢谢。”
李寅是真的不在。
夏盈光出去后,看见长长的餐桌上仅仅只准备了她一个人的早餐,异常丰富。
房里还多了个矮小的妇女,正干练地在用吸尘器做打扫工作,见夏盈光出来,便关了吸尘器,俯首示好。
林妮告诉夏盈光:“这是曹姨,她不会说话,她老公是先生请来的园丁。”
曹姨是哑巴。
夏盈光低声问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