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脑壳不叫弹脑壳,叫弹“嘣儿”。说一声“让舅舅弹个‘嘣儿’,”中指别在大拇指上(食指和无名指也可),在小脑瓜儿上一弹,脆生生地响,想弹多大力道,就弹多大力道。
有一次弹小幼秋,“嘣儿”的一声,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小幼秋含着眼泪给他闹,不依他,要打他,却被妹妹郝兰欣喝住了:“你大舅给你闹着玩儿呢,别不识闹。”
小小子可以明着弹,弹多重,多响,一个“嘣儿”说过去,就是弹哭了,也可以用“闹玩儿”来打马虎眼。
小闺女就不行了,娇气,必须暗弹。既让她知道这个家里不待见她,还让她说不出来。大姐郝兰格家的几个孩子,他也弹过。没有一个像今天这样大哭大闹的。只不过后来不怎么来了。有时来看她姥姥姥爷,撂下东西就走。从来不吃不喝。
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不承想这个不听邪,大哭大闹了起来。还口口声声要自己送。他心里明白这是小妮子在惩罚他呢!
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也必须赶紧把她送走。左、右邻居已经来了,要是把四邻全惊动来,她再说出哭的原委,那自己可就太没面子了,糗大发了!!!
“好吧,我下步走送你去。”郝兰成没好气地说。
田青青也没好气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郝兰成出了门。见姥姥姥爷一脸迷惘,她还是冲他们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
走出村子没多远,田青青骨丢(蹲)在路上不走了,说腿疼,要郝兰成背着走。
“你都这么大了,背着多沉?!我们回去推自行车吧。”郝兰成说着,就要拉田青青往回走。
“就不坐自行车,就背着走!”田青青依然骨丢着,气呼呼地不依不饶。
郝兰成知道外甥女儿还在和自己治气,不依着她,又是一场嚎啕大哭。漫敞野地里,又是在晚上,能传很远很远。让村里的人们听见了,又是一番非议。直后悔当初为什么弹这个小kou妮子。
“上来吧,我背着你。”郝兰成很无奈地骨丢在地上,对依然骨丢着的田青青说。
田青青站起身,趴在他的后背上,不由抿着小嘴儿暗笑了一下。
“大舅,讲个故事。”
田青青用两只胳膊搂着郝兰成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说。
“大黑天的,讲什么故事?让坏人听见了抢了你走。”郝兰成吓唬道。
“不嘛,就是讲故事。大黑天里走路,没点儿声响我害怕。”
田青青在郝兰成的后背上又踢脚,又扭身子。一副你不讲我就不依你的架势。
“哼!讲!讲!”郝兰欣没好气地说:“三猫六只眼,吃你不吃俺。”
“啊!!!三猫吃人啊!我怕三猫!大舅,我不在背上了,我到前面去,你抱着我。”田青青嚷嚷着,?孔藕吕汲傻牟弊樱?鸵??芭馈?p>“不行,这么大了,又这么沉,抱着喘不过气儿来。”郝兰成用胳膊使劲儿压着田青青的两条小腿儿,不让她往前爬。
“我的脚在下边儿,屁股在后边儿,不行,我得去前边儿。”
“谁的脚不在下边,屁股不在后边?你闹什么呀闹?”
“三猫咬我的脚,咬我的屁股。大舅,我害怕。三猫咬我……我就到前面去……要不……我骑脖儿脖儿。”说着又要往高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