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引起了沈华善的惊恐,也想着种种应对的办法。在和沈则敬商量过后,沈华善就火速给江南去了信。
一给溪山俞氏,一给叶正纯,说的都是同一个事情。在叶正纯前去拜访溪山俞氏之后,溪山俞氏诸人也即沈宁外祖一家就已经有了打算。也因此,才有京兆此行。
“就算是这样,外祖一家并不出仕,又能做什么呢?”听了沈则敬的解释。沈宁还是觉得不明白,就算外祖一家前来京兆。就能能阻止得了皇上吗?
“傻女儿。你在鉴华堂上了那么久的课还不明白吗?枉你这么聪慧,你这是一叶蔽目啊!”沈则敬摇摇头叹息道。
年轻人啊,聪明有余历练不足。眼界还是太窄了,所以才会没有想到这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很重要,没了它,寸步难行,很多人孜孜以求一生,所谋都是为了它,这就是钱财!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比钱财更重要。没有了它,钱财也就没有了意义,有了它,才最终有一日能开万世太平,只有坚守它,所行之道就是对的……”沈则敬缓缓说道。语气低沉。
“整个东西,就是道心!你外祖是当世道德学问大家,他影响着众多的学子士子,也影响着他们的道心。所谓道心,即人心所向。惟道与义;所谓道心,又是匡正之道,朝直之意。影响京兆士子道心,这就是你外祖要做的事情!”最后,沈则敬肃穆地说道,语气铿锵。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沈宁听。
道心所向,匡正之义,他可以想象得到,泰山大人此番到来,会给京兆士子带来怎样的震荡,甚至,会给整个大永带来怎样的震荡。
“……”沈宁一时沉默。是了,她忘记了,自己的祖父、自己的父亲,现在到了自己的外祖父,他们心中都有坚守的道心,为了坚守这种道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若是外祖影响了京兆士子,阻止了长泰帝在皇权上的谋算。外祖家、沈家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不言而喻,最坏的结果无法预料,最差的结果都是失了帝心,以后种种谋算,都会艰难受阻。
可是,祖父还是请了外祖来,外祖还带了溪山俞氏四代人前来,他们的选择,也不言而喻了。
这,就是道心吗?
“是女儿愚钝了。”沉默之后,沈宁说道,语气是欢欣而坚定的,她为有这样的家族而感到高兴和自豪。更愿意,为了他们这种道心,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与此同时,沈华善也在书房吩咐管事秋风道:“明远堂的一切,自有儿媳打点,但外面的事情,你要留心了。出入车马、随伺仆从等,都要安排妥当了。我向少府监借了一辆马车,过两日就会到了,到时你派人将马车的皇室标识都移除了,再花点功夫,绝不能让别人看出那是少府监的马车。另外再挑选些身壮力健的家丁,随时候用。”
待秋风领命退出书房之后,沈华善想起了那个年迈的亲家,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让他路途遥远的奔波。
想到亲家来京兆之后的事情,沈华善的心情也很复杂。在这个夺嫡之争最紧要的时候,自己及沈家一系实在不能失了帝心的,但是想起长泰帝的苗头,他觉得,亲家这一趟是非来不可了。
就算失了帝心,这个事情沈家也一定要做的!
在沈宁紧张等待着外祖父一家到来的时候,京兆的动态又是一变了。
二皇子妃陈婉柔终于诞下了皇长孙,膝下空虚多年的长泰帝终于有了自己的皇孙,而且还是二皇子正妃所诞下的,皇嗣得以延绵,长泰帝的高兴简直是无法形容,赏赐源源不断地往二皇子府送去。
长泰帝更是在皇长孙诞下的当天,就诏了礼部尚书魏晋度和司天监君复乐,让他们两个为皇长孙判八字属行,尽快起名等等。
德妃和二皇子的欢喜就更不用说了,二皇子一系的姻亲官员莫不兴奋异常,太仆少卿张星华和前兵部尚书陈知浩等都笑了出来。
皇长孙诞下,大局将定了。——这是他们的想法和期待。
就连不少朝臣都松了一口气。自从太子薨后,这夺嫡之争就硝烟弥漫,二皇子府诞下了皇长孙,这太子之位,应该离二皇子不远了吧?
真希望早日定下太子,他们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胆,生怕站错了队惹下大祸。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的。
五皇子一系听到这个事情就不太痛快了,上官长治连新婚燕喜都没心情享受了,李贵嫔在春熙宫也发了两场脾气。
慕妃和容妃,脸色也不大好看,慕妃一想到当年的落胎之恨,对德妃抱孙之喜的憎恨就难以言说;容妃也想召沈家人进宫好好商讨一番,想到荣平郡主已经搬出宫中去了郡主府了,这才作罢。
沈家人根本没有多想皇长孙的事情,他们都在等待着溪山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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