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也没细看此画,只留意到它是拼接的了,来,白芷,帮忙展开,我再看看。”张扬让她抓住画的天杆,自己拿住轴头,缓缓展开画作,然后细看。
白景明走过来,说道:“算了,就当打眼了。”
张扬看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
“小张,你怎么了?”白景明疑惑的道,“这画打了眼,这么好笑吗?”
张扬笑吟吟的道:“白叔,你捡漏了。”
白景明羞得无地自容:“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我知道我眼光不行,被人杀了猪。”
张扬指着画蕊,对他说道:“我没看错的话,这是ZJ的画作。”
“ZJ?”白景明沉吟道。
白芷问道:“ZJ?ZJ那么大,自古以来,肯定出了不少画家,这又是ZJ谁画的啊?有徐渭这么出名吗?”
张扬笑了笑,解释道:“我说的ZJ不是个地名,而是一个清代画家的名字,他也不是ZJ人,而是AH人。他俗姓江,叫江韬,也叫江六奇,出家之后,法号弘仁,自号渐江僧,是新安画派的开创大师。他兼工诗书,爱写梅竹,但一生主要以山水名重于时。”
白芷扑闪着大眼睛,抿嘴笑道:“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张扬,你懂得真多!”
刘萍听到张扬这么说,从沙发上起来,专注的听着。
对弘仁,她显然也是一知半解,问道:“小张啊,这个弘仁,很有名气吗?”
张扬笑道:“说到清朝的著名画家,肯定绕不开四王四僧。”
白芷问道:“什么是四王四僧啊?我都不晓得。张扬,你给我说说吧。”
张扬道:“四王,指的是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他们受皇室扶植,是清初朝野共赏的画界正统派,章法比较墨守陈规。四僧是指渐江、髡残、八大、石涛。其中八大先出家为僧,后因参加反清暴动未遂而无法继续为僧,改为信道,人称八大山人,故三僧加一道,也有戏称为三个半和尚的。四僧都擅于山水画,创作中强调直抒胸臆,反对食古不化,艺术上不为旧法所囿,笔法墨法有所创新,对后人山水画创作提供了借鉴之路。”
“小张,那这个弘仁的画,很值钱吗?”刘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开店也有这么久了,好像很少听说这个人的画。”
“弘仁的画,传世的也有,但精品大都进了博物馆,”张扬笑道,“市面上流传的并不多。偶有收藏家有他的画作,暂时也不会拿出来流通。”
刘萍再次问道:“那他的画,能卖到什么价钱?”
白芷也很关心价钱的问题:“和徐渭的画比,哪个值钱?”
张扬想了想,说道:“真品的话,三、四十万是可以卖到的。”
“啊?”白芷高兴的道,“那和徐渭的画,也差不多价钱了?”
刘萍更是兴奋,一扫刚才的颓废,容光焕发的道:“这真是太好了!这叫什么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白景明谨慎的道:“小张,这画的落款是假的,怎么确定,这是弘仁的画作呢?”
刘萍如浇冷水:“对啊,没有落款,怎么证明这是弘仁的作品?”
张扬指着画上的山石,说道:“弘仁的山石画法,出自折带皴,折带皴,是一种画画的笔法,但用笔更加灵活多变,略有生活气息,表现出自家的风格。他出家后,每日挂瓢曳杖,芒鞋羁旅,或长日静坐空潭,或月夜孤啸危岫,俨然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这一点上,他是四僧中脱俗最彻底的。”
昨天晚上,张扬一见此画,就觉得意境幽深、气象万千,肯定是名家之作。
后来,他发现此画是拼接之作,一心放在鉴假上,反倒没有深究此画,今天他仔细察看之后,居然发现这是弘仁的作品,简直是意外惊喜。
“小张,这画真是弘仁的作品?”白景明惊喜交加,这一天里,他的心情,从天上掉到了地狱,这会又从地狱攀升到了天堂。
“是的,弘仁的画,后人模仿甚多,但都不得其神。这画一看就是名家之作。”张扬笑道,“我建议,你再收藏几年,到时卖几百万,也是可能的。”
“啊!”刘萍顿时高兴了,刚才槁木死灰般的身体,再次变得虎虎有生气,“小张啊,你救了我全家的性命啊!”
她随即担忧的道:“这画没有落款,能卖出吗?”
张扬道:“这个问题不大。这幅画,可能是在流传过程中,有过损毁,后来的藏家,就分不清这是谁的作品,结果张冠李戴,放到了徐渭的名下。真正的识货人,没有那方印章,他们也会购买。”
“那就好,太好了。”刘萍拍拍胸口,一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不管怎么说,那个罗贵民的确是很想杀我们的猪,景明,这个过节,咱们不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