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余新贵的家,夏文杰和张龙、格格、月月乘车回往下榻的酒店。路上,格格回头看眼后面的夏文杰,正色说道:“杰哥,入股余先生的煤矿,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就算我们不入股,他也得转手卖给别人,煤矿业这里面的道道太多,余先生没有靠山,根本经营不下去,我们入股,即是帮了他的忙,又能从中赚到一些好处,大家双赢,是一举两得的事嘛!”
夏文杰目视着窗外,敲敲额头,说道:“这只是自我安慰、自我催眠的说词。”
坐在他身边的张龙正色说道:“夏局长,其实格格兄弟说得一点都没错,正所谓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余新贵不是刚刚经营煤矿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他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事情他不懂?夏局长以为自己是占了他的便宜,不过,我倒觉得是他占了夏局长的便宜。”
“哦?”夏文杰转回头,不解地看向张龙。
自己只用二百万就买下煤矿百分之九十的股份,还是余新贵占了自己的便宜?这也太可笑了吧!
张龙耸耸肩,说道:“夏局长,恕我多句嘴,你得提防着点余新贵这个人,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人爱财如命,从来没做过亏本的买卖,当初关翘等于是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了,他都没把煤矿卖掉,可见他要钱不要命的个性。夏局长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也别认为救过他的命他就一定会回报夏局长你!”
夏文杰闻言眨眨眼睛,接着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他肯把煤矿百分之九十的股份都让给我,还不算是知恩图报吗?”
张龙连连摇头,说道:“夏局长只看到了表面,还没有看到更深一层的东西。”
“哦?是什么?”夏文杰好奇地问道。他还真的很好奇余新贵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张龙嘴角挑起,淡然一笑,慢悠悠地说道:“刚才余新贵自己也说了,这次h县爆发如此大的变故,那么多的官员被拉下马,又牵连到那么多的煤老板,相信用不了多久h县就会出现大量被查封的煤矿。这些煤矿最后要怎么处理?要么是政府直接对外拍卖,要么是先收回到政府手里,然后再对外拍卖,但不管怎么样,那些被查封的煤矿究竟是要向外拍卖。可是又有谁能买下这些煤矿?余新贵吗?他当然不能,就算他有那个钱,在政府里也没有那个关系,但他要是和夏局长你挂上钩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打着夏局长的旗号直接去找新任的县长、县委书记去谈判,现在在h县,只要亮出夏局长的名字,他们在知道你与余新贵之间的关系后,敢不把那些查封的煤矿让给他吗?他们非但不敢得罪余新贵,反而还会加倍的讨好他,甚至会以极低的价钱把煤矿统统卖给他。所以说,就算余新贵把他的煤矿白白让给夏局长了,他自己什么都没剩下,但到最后他却能通过夏局长的威望,从新上任的县长、县委书记那里赚回两座、三座甚至是五座、十座的煤矿。夏局长,你说这个余新贵他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
听完张龙的这番分析,夏文杰和格格、月月都是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如果张龙的分析都是对的,余新贵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打算的,那就正好应了人心隔肚皮的谚语。
谁又能想到表面上那么忠厚老实的余新贵肚子里竟然还揣着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开车的格格用力地拍打下方向盘,气呼呼地说道:“杰哥,你觉得真的会像阿龙说的这样吗?”
夏文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他本来就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余新贵一开始可是要把煤矿白白送给他,只求能继续留在煤矿负责管理,当时夏文杰就觉得太蹊跷、太荒谬,不过他也并没有深虑太多,只当余新贵真的被关翘吓怕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表现,但现在听完张龙的分析后,他才有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之感。
原来余新贵是这么打算的,也是真难为他能考虑的这么深远。他悠然一笑,对格格微微点下头,说道:“阿龙的分析,十之**吧!”
见他也认为张龙的分析有道理,格格心中更气,咬牙说道:“妈的,他落难的时候,我们那么帮他,连性命都豁出去了,现在他却这么算计我们阴我们?”
张龙急忙摆摆手,摇头说道:“这也不能说是算计,更不能说是在阴谁,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余新贵是个典型的商人,他做事当然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和夏局长挂上钩,对他有利,他当然会去这么做,换个角度来说,夏局长也不吃亏,毕竟白白拿下一座煤矿,只不过和余新贵未来赚到的好处比起来,夏局长现在得到的要少一点罢了。”
格格冷哼一声,嘟囔道:“他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完全可以直接向杰哥说明白嘛,现在倒好,藏着掖着,还故意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唬弄算呢?他当我们是白痴吗?”
说着话,他透过后视镜,对夏文杰说道:“杰哥,这个合同我们不能签,不能白白便宜了余新贵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