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乐燕叫喊,陶继兴猛然回头,见一把刀斜着劈过来,侧身跃开。赵礼文见没有砍着,抢上一步,举刀第二次砍来,陶继兴举刀相迎,两刀相碰,震得赵礼文右手虎口发麻,心里发怵。二人来来往往,只砍斗了两三个回合,赵礼文手忙脚乱,步履不稳,急地大嚷道:“你们还不赶紧动手!”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的吴虔慌忙招呼众小厮一拥而上,抡起四五条棍棒,劈头盖脑地朝陶继兴身后砸来。
听见身后呼呼风响,陶继兴知道有人偷袭,挥刀跃前,将赵礼文连连逼退了数步,趁着瞬间的间歇,正要回转身将那四五个小厮赶跑时,左肩膀上却重重挨了一棍。陶继兴猛转过身,怒目圆睁,一刀将偷袭得逞的一个小厮搠翻在地,又挥刀将砸来的另外三四条棍棒削断,吓得众小厮握着手中的半截棍子,纷纷后退,不敢上前一步。
脑后一阵凉风□□,陶继兴连忙回转身来,对着举刀砍来的赵礼文大吼一声,挥刀一挡,只听得“铛”的一声,将赵礼文手中的朴刀震飞,落在一丈远的石阶上。紫菱和春红正在用手帕替晕过去的乐燕包流血的额头,只见一把朴刀从天而降,就落在离身后一步远的台矶上,发出“哐当”巨响,二人吓得脸如土色,颤栗不止。赵礼文站立不稳,往后连连退了数步才立住。
吴虔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平时爱弄刀棒的老爷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中年人的对手,趁他还没有顾得上理会自己时,赶紧溜走,众小厮丢下手中的半截棍棒,也一哄而散。赵礼文觉得右手剧痛,低头一看,右手虎口鲜血直流,又见陶继兴怒目而视,提着刀向自己逼来,不得已,只好让众小厮把陶继兴缠住,自己好趁机逃走,刚要开口喊人,却发现吴虔等人早已无影无踪,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得转身去捡朴刀,准备拼死抵抗,却发现乐燕躺在台矶前,脸色煞白,双目微睁,额上渗出一大片鲜血。坐在地上替她包扎伤口的紫菱和春红傻傻地愣着不动,如同木偶一般。
赵礼文眼珠子骨碌一转,急中生智,顿时跺脚大叫:“太太,您头上怎么出血了?您怎么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老爷交代?我还是赶紧去给您请郎中来”一边说着一边避开陶继兴,从先前被打翻在地的两个看守院门的小厮身上跨过去,飞快地跑到院门口,回头瞥了一眼,陶继兴果然没有追来,只见他疾步走到乐燕身旁,蹲下身子,好像在对她说着什么。
赵礼文一心只想着逃命,穿廊过院,一口气跑到西院门口,灰白的头发散落下来,把双眼遮住,于是停下脚步,用左手指将垂下的头发朝脑后刮理了两下,抬头四看,院子里、走廊上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影儿也瞧不见。赵礼文把左手靠在墙壁上,喘了几口粗气,心想道:“老夫跑到这边来干什么?不管乐燕是死是活,那姓陶的决不会轻易放过我,一定会赶到这边来的。陶继兴那厮,武艺好生了得,我竟然挡不住他几下子,右手现在还疼痛难忍,趁他这时没有追来,我还是赶到城里去,请吴刺史多派兵将到这里来捉拿他!”
赵礼文也顾不得进院去告诉胡巧儿先躲到别处去,自己径直跑到宅子后面的马槽,见丁安正要扶吴虔上马,一下来了火气,斥道:“吴管家,老夫平时待你不薄,刚才为何撇下老夫就跑了,你这厮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