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死了？！

其实慕染是希望楚河那个时候说陆川已死的，这样或许她的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在最悲怆的地方画下了一个句点，后来她也不会如此奔波，做了那么多的神情，然而，楚河一直平静的眼睛在那一刻终于掀起了涟漪，他看着慕染的眼睛里忽然多了深深的同情和悲哀，他说，“慕染，你真是够了。”然后他又说道，“陆川他，没有死。”

那是慕染第一次擅自闯入了禁地，昆仑山元气大伤，那时候若是想要偷偷溜出去，便不是一件难事，然后慕染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陆川，一直以来干净而美好的陆川此时此刻却是虚弱地瘫倒在了地牢黑暗而肮脏的角落里，他的伤口没有包扎，鲜血自伤口之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紫黑色，“陆川，陆川。”慕染的声音之中是低低的惊呼声，她匆匆地跑了过去，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时候原本被封住的监牢在那一刻为何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够进去，还能够触碰到了陆川，

“你怎么，陆川，你怎么了？”她慌乱地伸出手来，想要拨开遮住了他脸庞的散乱的发丝，就如同往常陆川轻轻柔柔地将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一般，然而，原本几乎已经失去了呼吸的陆川却是在此时忽然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带我走。”

他的声音显得无比的虚弱，却很是笃定。

然而，一向对陆川百依百顺的，慕染那一刻却是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眼前的这个男人，欺师灭祖，若不是他，昆仑也不会落得了这般地步，如今陆川未死，被关在了这禁地之中，不过是在等着长老们的判决罢了，她又如何能够违背师门的规矩，放了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走！慕染并未动，神情之中尽是复杂。

而陆川是看见了慕染此时的神情的，模模糊糊之间，他似乎是笑了笑，又是开口说道，“慕染，你可是知晓，为什么我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凄凉，慕染的身子也显得愈发的僵硬，却还是听见了她最不想听见的答案，却还是听见了陆川看似平静却藏着波涛汹涌的声音，“当初你我去偷了这藏金阁的经书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偷的是什么，是师门禁术，便是那禁术，毁了我啊！”

他淡淡地说着，一字一句，砸在了慕染的心口，她之前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却不想，这是真的，若不是当初她随了陆川进去，或许就不会到了这般地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原来，竟然是自己！

慕染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眼睛里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愧疚与悔恨填满了她的心灵，然后只听见了她的声音之中似乎是带着深深的颤抖，“对不起。”只是听得了慕染如是开口说道，“陆川，对不起。”只是陆川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淡淡微笑着，“慕染，我求求你，带我走，我不能......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声音之中从来都没有过的哀求深深刺痛了慕染，那一刻，她的眼睛里忽然现出了决然的姿态，只见慕染点了点脑袋，声音之中似乎也是出其的笃定，迷迷糊糊只见，陆川只是听见了这丫头很是笃定的声音，“好，慕染，我带你走。”

或许那个决定，本来就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慕染一步一步地扶着陆川出了这地牢之中，却没有看见，此时站在黑暗的深处，却是一直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瞧着自己，瞧着他们。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晓，从一开始，其实她便早就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然后逐渐被黑暗所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