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娜一想到这里,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她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在责怪时候忽然紧紧地搂住了黎休罢了。
赛娜料想的果然没有错,虽说如今是冬日,只不过冬日缺水显然是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大地皲裂,烈日当头,琵琶城的冬日忽然犹如炎炎夏日一般,是诡异的令人不由得心里发亮身上出汗的景象,而便是因着如此天气的缘故,倒下的人忽然逐渐多了起来,隐隐有爆发了异常瘟疫的趋势,而慕染身为这琵琶城致中国唯一的一家医坊,她身上的重担自然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而渐渐的,慕染原本就不大好的身子也就愈发显得摇摇欲坠了。
只不过病人源源不断地被送入了医坊之中,未曾给了慕染一丝喘口气的几乎,她的脸色是愈发的苍白,便是眼前的景象都逐渐地涣散了开来,只怕是再也支持不住了,苏钰看不下去了,强制着带着慕染离开了这医坊的外室之中,扶着她到了床榻之上休息,而目光再落在了她惨白的面色之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便是要走了,这般拼命又是何必,你治好了他们,他们倒是千恩万谢的,若是治不好,或是忙得来不及治,你可是听见了他们骂你的时候那些难听的话么?!”苏钰的声音带着些微微的不满的,不过那眼里却只剩下了心疼的神色,又是在心底无言地叹息一声。
而绵软躺了一会子,又喝了一口水,似乎是总算恢复了体力,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是无所谓一般说道,“我又何曾不知晓呢,只是我平日里作孽太多,又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够弥补了我所犯下的那些过错的,如今说来虽说这般是辛苦了一切,不过大抵我也不会落了那十八层地狱了,想来,倒是也宽慰了些。”慕染说这话时候的语气甚是无奈,一双眼睛显得有些空洞,又是神色怔怔地仰望着头顶的帐子,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却是轻叹一声,又是说道,“若不是赛娜遇见了我,说不定她不会变成了如此模样,也能偶同阿风远走高飞,都是因着我,如今想来,或许他们再不能在一起了。”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虽说面色清冷,只不过眼里的苦涩只怕也只有慕染自己才能够知晓的,而慕染微微侧过身子,她的视线落在脸上身旁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的苏钰的身上,又是笑道,“我歇息一会子就好了,这病还是要继续看的,否则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我良心上也不安,毕竟身上的命债够多的了,再多些,只怕是晚上再难睡着了。”慕染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虽说刚起身的时候依旧是有些眩晕,好在苏钰及时地扶住了绵软,慕染这才没有摔倒,又是吃力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她的视线这才清明了一些,又是冲着苏钰展露了笑颜,慕染挣开了苏钰的手,清冷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了苏钰的视线之中。
而苏钰立在原地,面上是一派复杂的神情,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掐着绵软离开了这屋室之中,许久,手中的折扇轻摇,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来,他不知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会明明知晓这是万劫不复,也还会一无反顾,而苏钰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便是他自己,其实也是如此模样的,只不过当局者迷,又或者,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或许等到哪一日,等到他能够跳出了这迷障之中的时候,才会豁然开朗,也才会知晓,慕染的苦衷,远远比她所知晓的还要多得多。
而此刻如今仿佛每个人都身在这迷局中无论是谁,都看不清一切,既然看不清,又何来的解脱呢?不过......阿洛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之上,面上依旧是璀璨的笑意,比起这惨淡的哀声抬起的冬日,这般的笑容却倒是显得极为的不符的,阿洛微微眯着眼睛,他的目光便是在这时候凝固在了正折扇轻摇,缓缓地步出了屋室之中的苏钰的身上,看着眉头紧蹙的模样,阿洛眼角的笑意倒是愈发的开心了,冲着苏钰招了招手,只是苏钰仿佛是在想着什么,是丝毫没有瞧见阿洛的这般神情的,只是依旧自顾自地朝着前边走了过去。虽说是无视了阿洛,不过阿洛倒是也不生气,一个鲤鱼打挺便是从这是登上翻身下来,依旧是含笑瞧着面前却是脸色不大好看的苏钰,一手划了划自己的下巴,阿洛似乎是若有所思地忽然开口说道,“我说苏钰哇,你可是在想些什么,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没有瞧见!”
苏钰瞧着阿洛这般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只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在这个时候预料到了准没有什么好事情的,一想到这里,苏钰并没有准备同阿洛多多交流,只是面无表情地想要绕开了他,谁知阿罗群娿也算是不依不挠,依旧是伸出双臂拦住了苏钰面前岁所依旧是笑靥如花的模样,只不过这般的笑容看在了苏钰的眼里,也不知晓为何,尽然是显得有些......无耻的,而阿洛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了这一点,依旧很是高兴地指着那石凳说道,“我最喜欢的便是先前你大战那些死士的时候,你的这一柄扇子倒是个不错的好东西,生生地将这本来矗立着的好好的大石头劈开来,不过这功力也算是恰到好处,这般平坦光滑的石面,坐着也舒服,还微微地倾斜着,很适合我的屁股嘛!不错!真是不错!”阿洛说着抬起手来,想要拍了怕苏钰的肩膀,只不过苏钰却是有些警惕,不着痕迹地避了开来。
虽说阿洛是扑了一场空,只不过他倒是也不生气的,只是依旧傻呵呵地嘿嘿直笑着,盯着苏钰一双清冷的眼睛,一双手在半空之中拐了一个弯,反而是探向了自个儿的怀中,就好像是在搜索着什么好东西一般,而显然,他确实是找到了好东西的,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柄扇子,阿洛甚是得意地说道,“我瞧着你这一柄扇子岁所好用,不过看着皱巴巴的,这一把可是先前我去了昆仑山的时候,慕染那老师傅紫阳真人所赠,不禁耐看,还耐用,一般人我才不给他呢,咱们什么交情啊是吧,来,拿去吧,别客气!”阿洛说着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甚是豪迈又大方地将手中的扇子递给了面前的苏钰,只不过苏钰的面色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很是堂皇地打量着面前咧着嘴吧笑着的少年,苏钰的神色自是不大好的,“你逗我么?”
视线落在了阿洛的手中,在看见了她手中一把桃花团扇的时候,苏钰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也就愈发显得阴沉沉的,心里想着眼前的少年不仅是看着古怪,本来便是古怪的,这般模样倒像是傻子似的,又或许本来就是一个傻子。
还是他这般做法却是被有深意,苏钰一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忽然杀气腾腾,目光黯淡了下来,倒不是什么好眼色,而阿洛却依旧是咧着嘴吧,一副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就像是丝毫么有察觉到了苏钰这把阴郁的神色的,反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将手中的桃花扇变小,又是很快地映在了苏钰的衣袖之间,苏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一柄桃花扇却是消失在了自己的有求萘胺,苏钰又是紧皱着眉头,至不过这会子那杀气倒是骤然消失了,虽说他始终是不明白阿洛这般做法究竟是因着什么原因的。
“如今正是忙得时候,你忽然造访又是为了什么?”苏钰皱着眉头问道。
而阿洛摊了摊手,倒是回答得云淡风轻,“还能干什么呢!”他眨了眨眼睛,瞧着苏钰终于跟自己正常对话了,也就愈发的开心起来,又是笑着说道,“自然是来寻你下棋来了!”
说着阿洛便是将自己随手携带的棋子与棋盘拿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