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垂花门前,仍旧同上次一样,顾成卉带着两个丫鬟从一侧的游廊中走进去,找到了守门的婆子,报出了老夫人的名号来。守门婆子忙点头哈腰地应了,几人正要向外走去,只见一个人匆匆穿过垂花门,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往内院去了,竟是没有看见咫尺之遥的顾成卉。
而顾成卉却把那人瞧了个仔细——不是顾老爷还是谁呢!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虽然顾老爷行踪时间并不固定,可是这么早就回家了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正思虑着,就听身旁那守门婆子疑惑道:“今儿个老爷回来得真早!身边怎么也没带个长随!”
顾成卉一听,忙问道:“父亲身边是有长随的?”
“那是自然!堂堂老爷,身边没个伺候人怎么行呢!又是在外院,女子到底还是不便……府中爷们身边都有长随的。”
听了这话,顾成卉暗骂自己一声。这样明显的事,竟然一直就没想到……又问了句:“父亲身边的长随是谁?”
守门婆子愣了一愣,这才说道:“府里的人都知道……老爷身边的长随叫顾庆。五小姐可是有话吩咐他?”
“听这意思,你和顾庆相熟?”
“倒也谈不上——不过是家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替您传个话也方便。”
顾成卉睨了那婆子一眼,笑道:“我没有什么吩咐,多谢妈妈了。”
那婆子似乎有些失望地闭上了嘴。顾成卉却仍不走,又站着与她聊了好一会儿的家常话儿。眼看差不多了,守门婆子察言观色,就躬身行了一礼,退到了一旁,顾成卉这才带着忍冬和细辛出了垂花门。这一次她们认得去顾明松院子的路,因此也就没叫小厮来领路。主仆三人自行了一会儿,忍冬想了想。这才问道:“姑娘方才和那黄婆子闲话几句,是不是有用意在?”
顾成卉笑了,对细辛说道:“看把我们忍冬姑娘精的!这都叫她瞧出来了。”细辛捂嘴一笑,忍冬不免有些臊得慌,拉了顾成卉的袖子道:“姑娘别净打趣人!好叫我知道吧!”
顾成卉又笑话了她几句,这才详细地解释了给她听,“一般来说。二门上守门的这个位子,必定是由太太的人来做的。可你刚才看那黄婆子。明知道我是谁,却仍是一脸的巴结……我虽不知道原因,也不能不理会,多聊一会,也好打探收集一些消息。”
说到这儿,她耸耸肩膀。这个带有前世西方气息的动作,在两个丫鬟眼里看起来是有点怪的,“只不过也没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罢了,可能是我想多了也有。”
三人边走边说话,忽然顾成卉就停下了脚步。对忍冬说,“我险些忘了——你带上一些散碎银钱,去找一找上回给咱们带路的德喜。说是我赏给他的,顺便问一问他近来的情况,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让他尽管告诉给我知道。过后便在院门口等我出来罢。”
忍冬虽然有些不解,仍脆脆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走了。细辛全不知道那个德喜是谁,因此只好迷惑地望向顾成卉。
顾成卉干咳一声,假装没有看见她的眼神——有些事情,比方说收买人心、御下之术什么的,还是少和自己的下属交流比较好……好在细辛也没有开口追问,主仆二人很快就又聊起了别的事情,一路朝顾明松的院子走去。
及至来到了那漆红的院门前,细辛上前,在半开的门上打了打铜环。只听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伴着一个小童清亮的嗓子:“来啦来啦!是哪位爷……五,五小姐!您怎么来了……”
顾成卉扫了他一眼。“是铜豆啊。你只管通报就是,管得这么宽,难道要我向你汇报?”
没曾想,顾明松正好也从另外一边转了出来,听见顾成卉的口气,就暗暗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就扬声说道:“五妹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