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温雅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来自另一个世界。
石壁上显现出许多明暗参差的轮廓,整个墙壁像泼了墨的画卷一样铺开,远山、亭子、桃花林,还有桃树下站着的墨发如瀑的儒雅男子。一身仙气如他,转过身,细长的眼睛,璀璨明亮,年轻俊美的脸庞,他看着战戈,轻启桃色的唇瓣,“你,来了,”
多么熟悉的感觉,就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战戈的眼角染笑,却流下一行清泪。
他翩然而至,笑着向战戈伸出了纤细素净的手,战戈纹丝未动,任他拂去腮边的泪水。触碰到了,但是没有温度。
“你以前哭的时候,总是大吼大叫,爱撒泼呢。”那身披白袍的男子笑了,竟比飞舞的桃花还要美。
我以前?战戈可不认为自己有过大吼大叫的经历。
“你是谁,你认错人了。”
“不,没有错,等的就是你们。”他直视战戈的眼睛,就像能看透灵魂一样。
看似只有一个灵魂,其实是两个不全的灵魂!
你们?我们?战戈斜眼看看身后的几个人。
“闭上眼睛。”男子柔声说道。
战戈不由自主地阖上眼睛。这个声音就像带着魔力,让他无法抗拒,身体很放松,没有一丝戒备。
男子把手搁在战戈的额前,口中低声梵唱着古老神秘的咒语。
战戈坐在幻境中,金色的光团在额间化成一个符号,缓慢隐入额间,突然,一股气汇聚在百会,然后开始引导身体内的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即能量循环。
男子把手从战戈的额前拿了下来,却双手捧起他的脸,整个人靠了上来,清冽的香气让战戈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在他的唇畔快要贴上战戈的眼角时,消失了,连着墙壁一起不见了,温婉的声音犹在耳畔,“吾名青鸾!愿用千年轮回换你此生幸福......”
心,痛了一下!
青鸾?青姓!
全部消失不见了,白光、墙壁、花瓣、如仙的人,刚才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不曾存在过。
战戈握握拳头,“他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体内的气回升不少。”
“灌顶!他还送了一缕神识给你。”末石脸色不善地挑眉,“嘁,真舍得!”
“什么是灌顶,神识又是什么?”
“灌顶是佛教密宗中的一种仪式,必须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高人才能主持的仪式,用以驱散修行者的所知障及烦恼障,或清净身口意之罪业,并注入智能之力,透过观想及咒力的加持,觉悟修行者心性本质的诀窍,达到净化内在身口意、气脉明的效果。”
战戈还是听不懂这些奇怪的含义,他更在乎那团金色的光。
“那神识呢?”
“神识又称阿赖耶识,即另一种精神力,能够看透生死,看穿未来,识得灵魂,也可以,禁锢灵魂!”
禁锢灵魂!
战戈心中不明,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句话,还送了似乎不得了的东西给自己。但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心痛又是怎么回事?
战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触感还很真实地留在脸上。
“说起来,刚才那人真漂亮!”战戈由衷地赞叹一下,就像仙人一样。
“那是!”末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赞美别人,你得瑟什么?”战戈不屑。
“我,我,我这是觉得你的品位还不算差。”末石哼唧几声,消失在幻境里。
身后的一干众人慢慢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见呆立不动的战戈,过去叫他。
“你还好吧?刚才那个是怎么回事?”队长首当其冲地跑过来。
战戈摇摇头当做回答。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人没见过,姓青跟青潭有关系么?
队长招呼了大家围过来,面对消失的墙壁,浓黑的黑暗像会吞噬灵魂的兽一样,所有人重新戒备起来。
见识过战戈夸张的战斗力后,队长倒很放心地让战戈去开路,自己和路德断后,其他队员、史密斯和另一名保镖走在中间。
这是一片很空旷的空间,只有黑暗,无边无际。
“这怎么黑得那么渗人啊?”一名队员抱怨。
确实黑,伸手不见五指,浓黑似漆化不开。手电的光扫过一圈,一片虚无,只剩黑暗。
战戈虽开着夜视模式,但是视线好像被黑暗阻隔了一样,周围没有参照物,也无法判定可视范围的参数。
“所有人跟紧点。”战戈一边走一边吩咐。
哪里不对劲?
静!太静了!
连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听不见。
战戈转身,没有人!
怎么回事?
末石!末石!
没有反应!
战戈警戒地环视周围。
“呐,妈妈,给我唱首歌吧!”天真童音,软软糯糯地响起。
“谁?”战戈喝道。
听不见?明明说了,却没有声音!战戈扶着喉咙,是我嗓子坏了还是耳朵出问题了?
“戴纳,你这个小淘气包,来,过来。”
听到这个嗓音,战戈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他感觉脖子被一股大力掐住,无法呼吸。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到底怎么回事?
“jian人,脏东西,脏死了......”熟悉的咒骂与咆哮。
不能呼吸,气使不出来,眼前渐渐浮现一个披头散发掐着自己的脖子,陷入疯狂的女人。
真实的触感。真的还是假的?
感觉到右手捏着一块玻璃碎片。
如果不还手,我会被掐死!
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战戈的脸颊上,“戴纳,杀了我,杀了我,救救我。”女人摇着头恳求,手里的力气却愈发用力。
再让我选择一次,同样是这个答案,如你所愿!
随后,呼吸顺畅起来,温热的液体覆满了脸庞和身体,浓重的血腥让战戈喘不上气。
妈妈,你真自私,你解脱了,却让我背上罪孽!
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白痴,谁要跟你做朋友啊!”
“喂,帮忙按住他。”
恶魔的声音直捣耳膜,从心底深处燃起的恐惧,刻在身体里的疼痛,双脚都无法站立,战戈双手反抱住自己,肩膀不可察觉地轻颤。
不可以相信,谁都不能相信!
唯有自己!
“嘿,来做朋友吧,我叫凯希。”
一只干净的手掌伸过来,目光顺着手臂上移,麦色的皮肤,笑容灿烂。凯希!
“来吧!”
但是,渴望被人靠近,渴望交到朋友,渴望有人陪在身边。
战戈伸出手,放在眼前的手上。
凯希拉起战戈,笑着说:“睡觉竟然会跌下来,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
“你呀,真是没有我就不行,快点,大哥大他们在等你呢,一会迟到再被教官罚跑操场和俯卧撑,我可管你了。坐下!”
凯希把战戈按下。
战戈摸了摸,柔软的触感,床?桌子、毛巾、摆设,熟悉的环境,这是训练营的寝室。
凯希正半跪着埋头给战戈系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