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尤侧妃就因为几根金线,就丢了管针线房的权利!
他有些谦恭的应道:“世子妃说的是,逄侧妃心思细腻,想来管些针头线脑的小事,还是能管的不错的。”
府里的庶务自然都是肖总管打理的,王府的田产、铺子、庄子等等,都是盈利极好的,这些都是王府的命脉,惠宁王一直都紧紧的攥着,只交给他来管,府里的几个庶子,甚至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些产业的存在。
府里的女人们管的都是些小事,纵然想从中捞银子,也捞不了太多的。
但是,管着府里的事情,不是为了捞银子的,而是象征着某种权力和地位。
尤侧妃被剥夺了管针线房的权力,钱财上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面子上定会很难看。
而且,肖总管心里清楚,元青菲虽然是很客气的跟他商量,其实只是给他面子而已,这件事她就算不通过他也一样可以办到。如今提前知会他一声儿,已经算是尊重他了。
他自然不会不识趣儿。
因此,很快王府里便都知道,尤侧妃如今连管针线房的权力也没有了,据说,连她去针线房要东西也是没有了的。
王府里的人俱是心思各异,有一样却是一致的,她们都在等着看元青菲的笑话。
才来两个月,脚跟都没站稳,就想要动王府里的老人,而且还是生了儿子的尤侧妃,简直是自寻死路!
尤侧妃是什么人,她能在王府里这么多年不倒,还在惠宁王妃之后很快便生了儿子,手段可见一斑,而且,她是整个王府里最有希望扶正的,因此王府里但凡有几分眼色的,不管心里如何想,面子上都是敬着她几分的。
在众人的心里,她所出的庶子陆得,不管是才华还是名声,俱是要比世子陆徵强好几倍的,京城的人大都知道惠宁王府的二公子,却极少有人知道陆徵是个什么模样的。
因此王府里斗得死去活来的,平日里见了却还会笑着说话,就是怕万一哪天谁得势了,也好留个一线生机。
尤侧妃半躺在贵妃榻上,一个姿色颇为出众的小丫鬟在给她轻轻的捶着腿,一个圆脸的嬷嬷在上头给她不轻不重的按着头。
“唉,那丫头哪,白长了一张好脸,啧啧啧,连点儿脑子都没有!到底是年轻气盛哪,想我年轻那会儿,还不是谁都不怕的,连王妃我也是要去争一争,斗一斗的,可是她这些手段也太拿不上台面来了。”
尤侧妃半眯着眼,舒服的由一老一小伺候着,仿佛没有因为元青菲拿掉了她管针线房的权柄而生气。
老嬷嬷是自从尤侧妃一进门就贴身服侍她的,夫家姓窦,众人便都一直称呼她“窦嬷嬷”。窦嬷嬷对尤侧妃的性子很是了解,知道她其实气的压根儿痒痒,却偏要装作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她人老成精,自然是不可能戳破尤侧妃此时的装模作样的。
不过,她的想法倒是跟尤侧妃一样的,元青菲太年轻,以为针线房说换人就换人吗?尤侧妃管了这么多年,里头的人全都是她的心腹,哪一个不是听她的话,纵然换了逄侧妃来管,她也根本就指使不动针线房的任何人的。
她赶紧笑着奉承道:“尤妃说的是呢,世子妃年轻,想法儿难免就天真,这不是还需要您这个做母亲的去教导教导她嘛!”
在惠宁王府,所有的侧妃都是姓氏加上一个妃字来称呼的,下人们都是这样叫,显得很尊重主子们,若是哪一个不小心叫了句某某侧妃,只怕挨一顿皮肉之苦都是轻的。
“侧妃”两个字,没有一个侧妃爱听,这两个字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们,她们是妾室,纵然已经上了皇家的玉牒,依旧是妾室,生的孩子,也是身份地位要低上一等的庶出。
叫尤侧妃一句“尤妃”尚且说的过去,但是窦嬷嬷称呼她是元青菲的母亲,这就已经很是大逆不道了。
在惠宁王府,元青菲就只有一个母亲,那边是惠宁王妃,而惠宁王妃如今已经不在了,那她自然就没了婆婆,而窦嬷嬷故意用了“母亲”两个字,就是从侧面说尤侧妃是元青菲的婆婆了。
这是犯了忌讳的。
但是,尤侧妃听了,却十分的受用。
她佯装生气的摇摇头:“我哪里是她的母亲,嬷嬷说这话该掌嘴,她呀,我可教不了,你瞧瞧,就为了根线,就弄的整个府里鸡飞狗跳的,还巴巴的请了肖总管去商量。肖总管也是她能指使动的人?连我跟他一个阉人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等着吧,这针线房啊,还是得交回到我手里来才成,不过,要去容易,想要再送回来,我可不会轻易收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