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加上酒劲,灯光下脸颊泛着若有似无的红晕。烛花渐暗人初睡,眉毛轻微的拧着。整个房间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窗帘拉紧,只两盏睡灯开着,很微薄。灯光像雾一样,朦朦胧胧的一层。
季江然伸手抚上她的眉眼,曲指轻轻滑过她整张脸的轮廓。
他这样绝对算趁人之危,她心情不好,喝了酒精神迷乱,对这种事情才有了一分渴求。若是平时,她会不这样轻易就犯,而他也没想真的逼她。
指尖滚烫,烟火烧上来了,掐灭手里的烟,关上床头灯睡了。
顾浅凝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对着天花板缓了一下神,被子里踢了他两下。季江然只是哼了声,抽出垫在她脖颈下的胳膊,转过身去接着睡。
看样子是想翘班,否则这个时候早就起床吃早餐看报纸,等着司机开车来接他。今天却一动不动,顾浅凝吵到他,起床气上来了,还一脸烦燥的瞌着眼:“别闹。”,眨两下又睡了。
顾浅凝不至于要死不活,昨晚她不是一点理智都没有。知道他做了什么混帐事,不过想着,就那样吧,哪怕是放纵。
觉出异样,不敢再动弹他,捞过件衣服快速去洗手间。
季江然仍旧闭着眼睛,伸手摸索床头柜上的腕表看时间。电话关机了,没人打得进来,不过上午十点有会,现在已经快九点了。撑着身子坐起来,眼风撇了一眼掀起的被角,忽而凝紧眸子,撑着头想了一下。
顾浅凝在厨房里煮粥,昨晚没吃东西一直喝酒,到现在胃里空空如也,实在很不舒服。急需食物填饱,可是不想凑和,就煮了蔬菜粥。
切黄瓜拌小菜的时候,感觉有人进来。忽然之间,季江然已经从身后抱住她。
热气呼在耳畔,他嗓音低低的:“昨晚我伤到你了?”
顾浅凝手上的动作停顿,直起身子,不知他在说什么疯话?大早上他不急着换衣服上班,来讨论这种事情。
“什么意思?你有病?”
季江然眯起眼睛看她:“被单上有血,不是我弄伤了你?”
太长时间了,他没轻没重,这一点倒不是没有可能。
顾浅凝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大姨妈来了。”
季江然蹙了下眉头,看出来他很尴尬。动了动嘴角,只讷讷:“还真是女人啊。”
他来不及吃早餐,洗澡换衣服,电吹风和剃须刀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嗡嗡响起。等他再出来,衣冠楚楚,玉树临风。一边换鞋一边说的:“我妈要再来闹,不要理她,门也不用开,我会处理。”
顾浅凝坐在那里吃着小笼包,喝正熬到火候的粥。唇齿间都是饭香,肺腑中被填满,暖暖的,连心情都好了起来。
昨天晚上是有一点儿糟糕,不过简白实在算不上什么,她的愤慨她都理解。她这样声名狼藉,而他的儿子粘上了,这是件多么要命的事,便直接想到或许有朝一日要败坏到他们季家的门风,只怕越想越恐怖,感觉天下都要大乱了,就像她至此就要将他们季家的男人毁掉,所以坐立不安找上门来。如果可以,她还真想那么做。
恶趣的损毁一些东西,看到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们撕破脸。这样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是狰狞,还是丑陋,简直一目了然。
所以不用季江然说,她也不会放在心里。
季江然看她只闷着头吃东西,站在门口问她:“听到没有?”
顾浅凝转过头:“你不是要开会?”
季江然看了眼时间,真的要走了。就怕她不听话,所以多交代几句才放心。
简白一定会再来,不会一次谈不妥,就善罢甘休了。
只是这一次没上门来找她,而是给顾浅凝打电话,约她在外面见面。
顾浅凝整理好季江然的东西,一起给她拿过去了。
简白看她手里提着箱子,问她:“什么东西?”
顾浅凝告诉她:“季江然放在我那里的所有东西,正好,你替他拿回去吧。之后我会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东西送回去了,不用再去我那里了。”
简白不知道她这是唱得哪一出,但不相信她就这么放手了,不打算从季江然那里捞到更多的好处。安子析一再提醒她,说顾浅凝诡计多端,简白就想,她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样?没道理抱紧的大树一下松开,除非她从季江然那里已经捞到了足够的好处。
越发谨慎起来:“你想要多少钱?”
顾浅凝坐在那里喝咖啡,闲散的问她:“你觉得我开的加码你真能给得起么?你儿子昨晚对我说,如果我收留他,不将他从我家里赶出去,他给我两千万,你给得起么?”
简白以为她这样是要狮子大开口了。轻哼出声:“两千万?你真觉得自己值那么多钱么?”
“在你看来或许不值,在有些人看来,却是价值连城。”
简白知道她指的是季江然,听到这样的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瞧这个女人多本事,让那么睿智的男人鬼迷心窍了。
“顾浅凝,你别做梦了。”
顾浅凝只是无事可做,有些无聊,所以来这里跟简白闲磕牙。简白一定说不过她,最后免不了要被她气得人仰马翻。顾浅凝来这里找乐子,看简白气不可遏,她平静的喝完一杯咖啡,放下杯子说:“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哪天无聊了,欢迎来找茬。”看简白瞪直了眼睛,见怪不怪:“对了,一定看好季江然,不要让他再去我家里了。”
之前两个人即便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每天晚上安份的各睡各的。过了昨天晚上就不一样了,有了第一次,就不难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只怕以后只要季江然在她那里留宿,就会跟她钻一个被窝。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两人的关系的也要彻底发生改变,面目全非了。
那不是顾浅凝想要的,而且季江影去国外了,她忽然有什么事情想做。季江然留在她那里,实在很不方便。
简白两次出师不利,这一次甚至被顾浅凝气得心口涨疼。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从容淡定,还是吃准了季江然喜欢她,所以这样目中无人?
安子析看到之后,却很得意,觉得正中她的下怀。直等到简白气到极点上,被恼怒冲昏头的时候,她倒是可以为她支一支招。
顾浅凝一从咖啡店里出来,就给季江然打电话。可是关机,估计是在开会。就直接打给他的秘书,响了两声被接起来。
训练有素的高极秘书,一下听出她的声音,礼貌的唤她:“顾小姐,你好,我们季总在开会,有什么事情需要转达么?”
顾浅凝只是说:“没什么事,告诉他,他的东西我已经让季家的人拿回去了,下班后他可以直接回家。”
秘书说:“好的,顾小姐,季总一散会我就告诉他。”
没想到季江然这么快会回电话。
前后没有几分钟,顾浅凝才坐到车里,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季江然。
火气大的不得了,隔着听筒震耳欲聋,几乎是吼着问她:“顾浅凝,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你了?你说变脸就变脸?是我他妈的昨晚不卖力啊,还是借着你醉酒让你我不痛快了?你敢说自己不是想要我的?”
其实秘书还在身边,他刚复述完顾浅凝的话,季江然眉头一蹙,当即就把电话打过去了。只是面色沉静,听到了也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自动退出来,帮他把门带上。
顾浅凝将电话拿得远一些,觉得耳膜都要被他给震破了。
平静的说:“你现在伤口不是恢复的不错,没必要在我那里住下去了,即便欠了你的,也不能这么还你。其实你妈说的对,这样闹得满城风雨,的确是不好看。”
季江然冷冷问她:“是我妈又去找你了?”
顾浅凝靠在椅背上感慨,她说什么来着?简白一定斗不过她。当她把季江然的东西给她送回去的时候,就顶着把麻烦也给她送回去了。
简白该十分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顾浅凝不能说季江然是喜欢她的,但至少现在有一分的新鲜劲,还这么的想要粘着她。当季江然不能如愿所偿的时候,没人比他毛病更多,也没人比他脾气更大。就像现在,他就这么恼怒的质问她,火气大得让人难以招架。扔回去,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她实在看不惯简白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仿佛一切除她看好之外的女人都低得入了尘。既然她那么迫切的想把自己的儿子保护好,那么顾浅凝就送到她的手掌心去让她触手可及。至于那些麻烦,也让她一并去消受。
顾浅凝没说话。
季江然已在那边狠戾的喃喃出声:“看来又是我妈。”
他随手将电话切断。
顾浅凝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金灿灿的阳光,照眼欲明。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眸底闪过一抹亮色,驾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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