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贽敬冷冷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来人,集结京营的各路人马,传本王的诏命,随本王入宫,还有,给宫中本王的内应,想尽办法给他们传达讯息,让他们伺机而动,而今,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事已至此,只有死中求活,母后……”他眼珠子几乎是暴出,面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残酷:“儿臣等这一日,可等了太久太久,好罢,那就来做一个了断吧,反正……是迟早要做一个了断的。”
他浑身颤抖,朝向陈入进大吼:“待事成之后,第一个,便要宰了这陈元奇!”
接着,他大手一挥:“动手。”
…………
京师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这种混乱,在这十几年来,本就埋下了伏笔。
十几年来台面下的争斗,双方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斗而不破的格局,而今,这个格局已经彻底的不复存在了。
这郑王揭竿而起,反了。
赵王也带着人冲出了府,反了。
驻扎各地的京营,现在也已陷入了混乱。
平叛吗?还是参加叛乱?
为数不少的宗室,也都是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为何陈元奇举事,自己竟是全然不知。
更多的将军,也在焦灼的等待着消息。
终于,赵王的诏令开始传达。
十几年来的经营,宫中的妇人毕竟被禁锢在宫中,再如何掌握大权,也绝不可能如赵王这般收买人心起来更方便,赵王这些年,罗织的心腹,不计其数,其实想也可以想象,谁都知道赵王乃是陛下的父亲,更知道迟早有一日陛下将大权独揽,谁都明白,当初谁是赵王党,他日,便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谁料到能有今日呢?
每一个人都没有料到,可是自己实在有太多的把柄在赵王手里,更何况,平时这么多亲昵的举动,赵王现在要动手,自己若是不肯服从,难道他日,自己会有好果子吃吗?
今日成了,自己或许可以称的上是从龙,今日不成,即便自己不参与,也可能遭受池鱼之殃。
终于,各路的京营开始有了动作,许多的大臣,开始向赵王府方向靠拢。
洛阳城里,兵马四出。
………………
呼……
方吾才已是气喘吁吁的上了山,迎接他的,乃是陈凯之,陈凯之一身戎装,显得英气逼人,他与方吾才撞面,方吾才叹了口气:“成了,怎么样,白日举事,凯之从未见过吧,老夫这是担心你啊,你想想,这郑王若是动了手,赵王等人,肯定不能袖手旁观,这么大的乱子,你挡得住吗?若是在夜里,就更加糟了,白日动手,可以让你多一点把握。”
原来是师叔的主意,所以那郑王是被他给忽悠的。
陈凯之哭笑不得,此时他已下令,勇士营下山了,身边的勇士营官兵,开始鱼贯下山,自二人的肩膀擦身而过,陈凯之道:“师叔辛苦,且就在山中歇下吧,其余的事,交给我便是。”
方吾才忧心忡忡的看了陈凯之一眼,旋即便语重心长的开口:“老夫只擅长搅和,其他的,可不会,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说着捂住心口。
“哎,说起来,这些宗王,真是舍不得啊,这些本都是老夫的肥鱼,原本还想着,下半辈子,就指着他们给老夫养老送终,吃他们个十年二十年,谁料这一次……竭泽而渔,真是心痛。”
陈凯之已懒得理会他,从他一侧擦身过去,他捏住了腰间的剑柄。
这是一步险棋,郑王虽只是一块砖,可他的作用,却是抛砖引玉,郑王动了手,他几乎可以料定,赵王一定坐不住,他们之间,本就是休戚与共,郑王若是完了,赵王也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正因为如此,陈凯之深深的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赵王这摄政王,还有整个宗室势力十几年在京师的经营,一旦出了任何岔子,便可能功亏于溃。
他厉声道:“加快速度下山,下山之后,立即向宫中进发,要快,要赶在叛贼之前,抵达宫中!”
“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谨遵号令,违令者,杀无赦!”
他回头,见方吾才站在原地,自山上俯瞰着下山的队伍,随即,陈凯之回眸,目中,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