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凯之简直宁顽不灵,可恶至极。
陈贽敬怒极,不禁朝陈凯之冷笑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你们以为,去了宗庙就可以废黜本王的王爵?你们……你们这是要置太皇太后,置陛下于何地?”
他尖酸刻薄,下意识的想要挑拨离间。
国朝根本就没有这个规矩,何况,绕过太皇太后和皇帝就废黜王爵,你陈凯之还真不将宫中当一回事啊。
陈凯之一笑:“殿下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
陈贽敬一呆。
他顿时明白了。
是啊,自己不就这样做了,带着一批人,跑去了宗庙,直接废除了陈凯之的护国公位,先斩后奏。
既然理论上而言,陈贽敬可以这样废黜掉陈凯之,那么陈凯之若是当真浩浩荡荡的带着无数的宗室齐聚在宗庙里,废黜自己呢……
似乎……可行……
至少理论上。
陈凯之冷然的看着陈贽敬,口气凌厉:“到了如今,殿下倒是想起,还有宫中了,殿下,而今这八万份的奏疏,就在面前,联名的奏疏里,俱都弹劾殿下昏聩无能,也请殿下,给一个交代吧。”
陈凯之接着,看向太皇太后,行礼:“请太皇太后……明断。”
文武百官,现在任谁都作声不得。
这是家事,是陈家的家事,即便文臣武将们可以插话,却也绝不敢在这上头大放厥词,一边是赵王为首的三千宗室,可另一边呢,却号称五十万之众,所有人都明白,陈凯之口口声声说的代表了五十万宗室,绝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夸大其词,因为大家都很明白,陈凯之高举的旗帜是……希望!
给五十万人一个希望,令他们和他们的儿孙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翻身的希望,从前没有人在乎他们,也没有人搭理他们,几乎所有人,早已将他们遗忘了。
可现在……他们被陈凯之拧成了一根绳子,这时,所有人骇然的发现,原来这些人,如此的重要,原来这些人,也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是皇族的血脉。
这些人虽然没官职,甚至可以说多数都是布衣,可是他们依旧有强大的力量,让人不敢忽视了,今日若是不给一个交代,必定要大乱。
这几乎已经不容置疑了。
这些人很重要,甚至一个不慎就可能让大陈朝覆灭的。
现在这个时候朝廷敢弹压吗?
这可比弑君更狠,因为弑君终究只是杀一人,方才赵王说要请死,他用三千宗室的性命,来请太皇太后在陈凯之和三千人之间做出选择。
可现在……陈凯之更狠,陈凯之摆了五十万人,那么……五十万人与三千人孰轻孰重呢?
太皇太后厌恶的看了陈贽敬一眼。
这个人,竟是自己的儿子。
愚蠢到了这个地步!
不但愚蠢,而且从今早的先斩后奏,到后来的逼宫,就差一点,要露出自己的獠牙,这一次是咬向陈凯之,下一次,撕咬的人是谁?
而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太皇太后身上,太皇太后吁了口气,她这一次,竟又走向了箱子身边,她轻轻的揭开了箱子,里头……是无数密密麻麻文字的文牍,上头是无数的姓名,还有画押在姓名上的手印。
太皇太后顿了顿,抬眸,落在了陈贽敬身上,朝他挥手:“赵王,你来……”
陈贽敬心里已是咯噔了一下,他此时已开始疯狂的权衡起来,权衡着自己还有多少的筹码,还有多少杀招,他想的越多,越是心乱如麻,此时不自由主的快步上前。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才温和的道:“你拿起来,将这奏疏……一份份来看看,看看吧。”
陈贽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俯身,捡起其中一沓,上头的姓名几乎起头都是一样——陈。
而每一个字迹,全然不同。
从荆州陈汝建,到山东陈恒信,再到弘农陈尚喜,这一个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名字,映入眼帘,他沉默了,每一个文字,似乎都在嗜他的心,在撕咬他的皮肉,他哪里想到,最后在自己背后,给自己最致命一击的人,竟都是这些闻所未闻,自己早就忽视了的人,或许……除了血脉相连之外,他和这一个个签名的人,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丁点都没有。
………………
气死了,楼下搞什么元旦美食会,锣鼓喧天,吵得头晕脑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码字,等下老虎再更一章,今天就暂时两更了,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