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其人且极为护短,只要是他自己的人,无论如何都是要护住的,何况如今薛蟠还算不得短,乃是嫡亲的外甥,若是王子腾知道了这里头有人对着薛蟠横加阻拦,只怕回京之后,第一时间就要来找内务府的霉头,何况,如今王子腾在外督战,西南战事只怕须臾就下,到时候按照王子腾的宠信,永和皇帝再下旨,内务府这些人,就更是要顺理成章的给尽数免掉了。
鄂中堂此人有些优柔寡断,而且也不算是心狠手辣的主,听到薛蟠有这样的背景,他自己个又想到了一件事儿:“我记得你们之前报过,原本这金陵织造府提督的位置,还是万岁爷自己个定的?”
“是,”都虞司总办郎中张大人点头道,他也原本预备着说这个,“旧年咱们这里头原本圈定了他的叔叔为继任提督,奈何那时候他献上了避瘟丹,万岁爷圣心欢悦,就自己个把内务府定下来的人选给否了,继续还是选了薛蟠为提督。”
说到这里,各司总办郎中并各院提调官里头,有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这些人只怕是当年受了薛守薛宽的银子的,没想到薛蟠一力降十会,找了最大的如来佛出来,一压众山小,说到这里,大家伙也有些不舒服,内务府的这一摊子,素来都是各房各司商议着办,就算是有有所取舍决断,也都是自己个关上门来商议了就好,那里还要捅到皇帝面前。
这事儿鄂中堂也在御前被说了几句,他一听到手下的人有如斯背景,摆摆手,“罢了罢了,惹不起,我还躲得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张,你签了文书,马上就拿到我这里来用印,咱们一准早些把这个惹是生非的祸星送出去,招惹不起我还躲不起?赶紧着,我也不指望着他给我涨面子赚什么银子,别再把我给害了就成!”
会稽司总办郎中喟然不语,这时候倒是都虞司总办郎中张大人想了主意出来,“中堂大人,这事儿还不到这个时候,”他身为管理人事的重要官员,且也是鄂中堂的心腹,自然要为鄂中堂着想,“薛家世代皇商,又一直跟着内务府,虽然也在户部那里挂了牌子来,但说起来,到底是咱们自己人,年轻人偶尔有不懂事的时候,多教导教导就是了,虽然总督大人那边不好惹,但是咱们也不是要整治薛蟠。”
“那你的意思是?”鄂中堂疑惑道,“难道要赏他不成?”
“中堂大人说笑了,”张大人笑道,“无功不受禄,这才是对的,要我说,这个提督之职给了也就给了,横竖有万岁爷的特旨在,咱们内务府自然是听命,我原本也是想着就如此算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