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识衬贴之,犹明珠而饰以银黄,其洗涤最难。
故学者不患垢病,而患洁病之难治;
不畏事障,而畏理障之难除。”
这样类似心学讲究内心通达的,倒是最符合宝玉的心思,他仔细咀嚼了这么几句,抚掌点头道:“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这书里头的话儿倒是和这句佛偈很像。”
宝玉又请宝钗再说几句,宝钗笑道:
“我还记得这一句:
立业建功,事事要从实地着脚,若少慕声闻,便成伪果;
讲道修德,念念要从虚处立基,若稍计功效,便落尘情。”
听到这些建功立业的话儿,宝玉就有些不自在,他干笑一声,脸上少了许多寻求趣味的笑容,“这建功立业的事儿,如今倒是和我没什么相干。”
“这可是错了,若是论及先祖父的功绩,宝兄弟府上乃是四大家里头一等一的,宝兄弟想必从小就听惯了先祖的功绩了,那里是没什么相干呢?”宝钗笑道。
“功名利禄乃是浮云,都是过眼云烟,何须计较?”宝玉连忙道,“先祖的功绩成就,那只是先祖的。”
“这话却又是不对了,”宝钗笑道,“我哥哥素日里头讲,享多大的福,就要预备着受多大的罪,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自然咱们这样的人家无需要去头悬梁锥刺股,但是若没有了上进心,那就没意思了,别的不说,单单说我哥哥,去年也只是十三岁,却已经办好了避瘟丹和盐引的事儿,自然仰仗了家里头,但若是没有他自己个努力,也是办不好的。”
薛宝钗见到宝玉低头不语,知道他有些不高兴,宝钗是惯会看脸色的,于是就连忙打住,“瞧我说的,我们家里头如何和府上比,我们家里头是经商做生意的,宝兄弟府上才是诗书传家,钟鸣鼎食,其余人自然不好如此比的。”
宝玉听到这话才稍微开心了些,他抬起头预备着说什么,就见到王熙凤呆呆的站在外头,“凤姐姐,你发什么呆呢?”
“享多大的福,就要预备着受多大的罪,”王熙凤喃喃自语,“这话说的真好,薛大妹妹,这话真是大兄弟说的?”
“自然是他说的,”宝钗笑道,“他时常说家里头享福的人多,不过也要知道惜福,别老是知道享福不知道赚钱做生意,或者是为家里头分忧的。”
“说的好。”王熙凤的美眸之中闪着光芒,“可惜我不大读书,许多事儿不懂得道理,倒是这些话儿,还能懂一二。薛大兄弟这话,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