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笑道:“表弟无需多礼,”他拉起了宝玉,“我那里有好酒好茶好吃食,若是得空,请往我这边来,我请你喝茶。”
王熙凤站在贾母身边伺候,刚递了一个如意给贾母,听到这话不免笑道:“到底是嫡亲的表兄弟,才见面就说起体己茶体己酒了,真真是羡慕死人!”
“表姐可别打岔,”薛蟠笑道,“咱们也去嫡亲的表姐弟,我见到宝玉兄弟实在是喜欢的紧,故此才有这么一邀,若是老太太见怪,”他又转过脸来朝着贾母说道,“那我就不敢说了。”
贾母虽然溺爱宝玉,却也知道男孩子家每日混在丫头堆里头不是件好事儿,只是宝玉素日以来也没什么同龄的人相处着,今日有这么一位看上去还颇为稳重些(稳重些……)的表兄弟来这里头,若是能够多出去走走,也是件好事情,“那里有怪罪的,我倒是还要谢你呢,”从黛玉口中听闻乃是薛蟠帮着料理贾敏的后事,一来是平白添了几分好感,二来贾母虽然老迈,可到底也是当家太太过来的,知道这红白喜事,乃是一个大家族里头最为重要的事情,薛蟠才这样的年纪,就能把贾敏的丧事办的妥当,贾琏回来禀告说是贾敏的后事十分显赫浩荡,这也是很厉害的本事了。“你若是能带着宝玉多出去见见世面,是最好不过了。”贾母叹道,“可怜这宝玉,被他老子压的胆子小极了,算起来列祖列宗还是武将出身呢!到了宝玉这里头,身子就这样的弱……”说起了贾宝玉的父亲贾政,贾母看了看四周,“老爷呢?”
王夫人说道,“外头来了兰台寺的李老爷,老爷预备着留饭,故此不进来陪着老太太了,特意叫媳妇来告罪。”
“也罢,老爷不在,我们也乐得开心自在,”贾母笑道,“这些男人家成日里头板着脸,不仅玉儿他们见了不自在,我坐着倒也要挺直一些。”
众人又笑,王熙凤笑道,“偏是老太太最是编排人!”
于是大家伙又彼此见过礼,薛蟠一起见了探春和惜春,探春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儿,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惜春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三春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束。
于是又见礼坐下,薛王氏乃是客人,地位尊贵些,故此和贾母对坐,姐姐王夫人倒是坐在了下首,两边翅椅上分别坐着邢夫人、李纨、迎春、探春、惜春等人,还有各自丫鬟,比如贾母的鸳鸯玳瑁、王夫人的彩云彩霞、王熙凤的平儿、宝玉的袭人、麝月、黛玉的紫鹃等等,如此满堂人里头,只有薛蟠和宝玉两个男丁,薛蟠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娇花软玉,盈盈一室,凡见到之处无不玉容花颜,美不胜收,震惊之余倒是有些飘飘然了,只是宝玉倒是习以为常,这时候贾政不在,他倒是如鱼得水,一边和探春说笑,一边又问黛玉可要喝什么,如此十分热闹。
不一会,鸳鸯来报,说是晚饭得了,王熙凤问贾母摆在那里,贾母道:“放在东边屋里头,那里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