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娥也知道很可能是因自己打的,于是没了声气。
眼珠子转到父母全部集中到姐姐身上的两张脸,温媛在母亲身上靠得更紧一些,声音羸弱:“妈,姐姐的脚怎样了?”
还是小女儿重要一些,大女儿只不过崴脚,小女儿要上北京大学的,现在若得了重病可糟了。许玉娥马上冲回大女儿说小女儿的事:“你的脚谁给你治的?你让他帮你妹妹也看一下病。”
许玉娥的偏心一目了然。
冷然审度的眸色在蔓蔓脸上掠过,在她淡淡从容的眼里,深埋的一丝忧伤,埋得很深很深,是不想被任何人发现,却足以触发他心口那条最弱的弦。
陆君忽然感到窒息,没法想象:她是怎么在温家里面长大的?从小受到的待遇,不说衣食,只说这颗作为儿女有没有得到公平待遇的心。
抬头,触及他低下来的目,蔓蔓再一愣:他眼中的冰像是化了一半。然,是浮光一掠而已的幻象吧,他转目而去,又是一张冷冰的侧颜。
叹气:“妈,我和他不认得的。”
温媛的手在母亲的手背上一捏。
许玉娥咆哮体发作:“你不认得他,他怎么会给你治脚?!”
“我为什么不可以给她治脚?”冰冷尖锐像刀光的墨眸始终冷冷高傲地俯瞰在温媛,“我是个医生,哪个是病人哪个不是病人,我很清楚。”
心头被铁实地挨了下,温媛的脑子前所未有闪过一串念头:这个男人,他看出来了,什么都看出来了,看出她的小心眼,她的歪念头——
冷汗一颗颗淌落额头,在母亲身上一点点地滑落下来。
“媛媛!”许玉娥惨叫。
见小女儿晕倒了,温世轩这会儿被吓得不轻,连同老婆急急忙忙扶温媛在一旁的凳子坐下。
四周的人看温媛都晕倒了,一时捉摸不清是真病还是装病。
有护士拿了血压计给温媛卷袖子量血压。
蔓蔓透过人缝里看到,妹妹睁开的半只眼,望着的方向是——君爷同志。
眉头细拧。妹妹的心思怎样,她这个做姐姐是明察秋毫的,因而对君爷同志说:“陆上校,请您先出去吧。”
唰低眉,看着她,从她淡然的眉里能看出她是什么都明白的,嘴角这会儿怅然若失地一笑:“我叫了人过来,等他过来我再走。”
“什么人?”这是她刚才就有的疑问了。
“蔓蔓——”许玉娥听护士说血压量完只是有些低但问题不大,没有办法又只好向大女儿求助。
母亲当着这么多人叫,蔓蔓只得跳着单脚过去。
人群里头,突然一个闪电般的身影挤了进来,蔓蔓来不及刹住脚,一头撞到对方的怀里。
抬头,看着蒋大少满头大汗的脸,讶色浮上:“你,你怎么——”
喘口大气,蒋衍是一路攒足了劲头,一手把蔓蔓抱着护在自己怀里,一双眼毫不客气杀到许玉娥那里:“她打你了?”
许玉娥在见到蒋大少的刹那,双目瞪得像牛铃:“你,你这个破落户怎么会在这里?”
“我女朋友都遭人打了,我当然要赶过来。”蒋衍挺着眉,毫不犹豫答回去。
“什么!”许玉娥惊叫,紧接像火车头冲到蒋大少面前,指住他抱蔓蔓的手,“你放开她。我警告你,你马上放开她。”
“妈——”蔓蔓是想,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来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息气宁人,“媛媛她不舒服呢。”
温媛一咬牙,眼看因蔓蔓这句话,许玉娥冲了回来。
看到温媛躺在那里像个病人,再看看蔓蔓那只真材实料的崴脚,蒋衍一目了然,心疼地揉揉蔓蔓的头发:“疼不?”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疼惜,眼镜后的月牙儿眼慢慢慢慢地弯起了弧度:“没事。”
逞强的丫头。
令他心里更爱惜了。
蹲下,指指自己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蔓蔓本想说不用,但是蒋大少不容分说,抓了她两条胳膊往脖子上绕,很容易地把她轻量的身体背起来,边还噘着嘴:“以后你要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不然怎么和我进洞房呢?”
一个小拳头砸到他肩膀上,蔓蔓红着脸是要藏到他脖子里头。
蒋大少高高兴兴地背着她穿过围观的人群:“我这是猪八戒背媳妇。”
“妈!”见破落户要把姐姐背走了,温媛提醒母亲。
许玉娥回头,要追,被老公拦住。
“媛媛的病要紧。”温世轩学大女儿聪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