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侯这时直直站了起来,盯着沈直。
沈直取着案卷上去,指着:“国公,你看,县令上书指证璐王和我们勾结刺杀裴子云。”
“有这指责又如何?”济北侯一听是这回事,就叹着:“璐王很是狡诈,与我的联系是有,勾结却无,这情况你也知道。”
“主公此言差矣!”沈直抬起首看去,却是一怔,只见济北侯皱着眉,满是霜色,带着愁云,看上去不过是一个老者,似乎根本看不见以前的英明神武。
沈直不由一叹,见济北侯还没有醒悟,说:“可配合这样默契,谁信没有呢?就算我们否认,怕都有人信了。”
“是真是假其实不是关键,关键是天下人信不信。”
“您想,要是当日我们起事时,就说奉了璐王的命清君侧。”
“璐王素有野心,结党营私,暗蓄兵甲,招募死士,一调查就满是罪状,你说朝廷会怎么样看璐王?”
“咦,如果这样,璐王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跟着我们一起反了。”话没说完,济北侯已悚然而悟,兴奋得站起身来:“你说得极是,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顿时心中大大懊恼。
“是啊,璐王早有反心,难道会束手就擒当囚犯去向朝廷解释,必是反了。”
“一北一南同时反,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真正机会,到时天下一乱,难道只有我们两个想反?说不定就是群雄逐鹿大徐,侯爷最先起兵,自占据了先机,就有着机会。”
“可惜当时我们受气数所迷,怎都想不到,还得出了这事,我们才反应了过来,不过现在也不晚。”
“你说的对,我们知道璐王没有和我们勾结,但天下人不知道,朝廷也不知道。”济北侯踱了几步,恢复了从容:“我们就得在这点上下手。”
沈直点首:“所以只要我们伪造证据,说我们造反是受璐王指使,天下人怕至少有一半会相信。”
“最关键的是,璐王狼子野心,种种痕迹太多,经不起查,所以哪怕天下人都不信也无所谓,朝廷一旦派员调查,璐王就不得不反了。”
“逼反了璐王,我们就有喘息时间了。”
济北侯踱了几步,脸上有着潮红,说着:“璐王当政多年,他的字迹不少,伪造起来并不难,你立刻组织文吏,根据内情制造出一批书信,势必让天下人见识一下璐王的风采。”
说到这里,济北侯大笑一声,顿时觉得压力一轻,皱纹也舒展开了。
“主公放心,这事我必办的滴水不漏。”沈直躬身说着。
杜州
天气渐渐转暖,桃花盛开,梨树也开着白色花朵,一些蜜蜂蝴蝶环绕着花朵飞舞着,江面波光粼粼,一条官船将着水面撞开,浪花向两岸涌去。
官船上旗帜林立,总督站在船楼顶部,这里的摆放桌椅,一个丫鬟烧着茶,发出了沸腾的声音。
展目看去,江岸两侧的高山绿水,岸崖陡峭,巨石刀削一样,飞鸟飞过。
杜州总督站了起来,说着:“真是一片好春色。”
吐出了一口气,又问:“最近粮食送上去了吗?”
一个官员躬身:“大人,五千石运上去了。”
又说:“随着失地不断收复,应州局面渐安,虽耗费了不少钱粮,大家也安心不少——您看这个!”
总督随着指向看去,只见江面不远处,一艘渔船上,渔夫将渔网捞了上来,一只水鸟抓住了机会落下,将着一条鱼叼走了。
岸侧满是桃花,隐见一个少年少女在这桃花林中,眼前这一切,使总督点首而笑:“大徐初立,天下思安,济北侯这武夫逆天而行,岂有不败?”
正说着,一个道官匆忙抵达,贡上一封情报:“总督,有急件!”
“取来!”总督心略一沉,拆开一看,顿时脸色煞白,想举步,却踉跄一下,一下重重摔在甲板上,总算没有滚下水,官员惊的失色,连忙扶着,听着总督还在低语:“祸事,祸事了。”
“总督大人,什么祸事?难道是朝廷军败了?”官员问着,这官也是正四品,听着这话,总督将文件递了过来。
官员拿起一看,也是脸色煞白,手颤抖了起来。
“济北侯宣布缴文,说济国公是璐王所封,且约定一南一北响应,还在缴文里大骂,说着我已起事半年,你为什么还不响应,是专言欺我?”读着这样的句子,要是不懂政治的人还不清楚厉害,这官是管辖一省粮仓,自是有足够的政治敏锐性,一时间喃喃:“这济北侯狼子野心,用心险恶,这是要逼着璐王反啊!”
“要是璐王反了,那这局面就真正难以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