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忙端起酒杯,除老村长外,三人一饮而尽。
……
喝了酒,话就好说了。
林逸正在思忖李为民今晚请客的目的是什么。
肯花费这么大的功夫请客吃饭,看起来找自己的目的不简单……
“林逸啊,其实这次我请你来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那个……唉”李为民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为难。心里感慨,曾经何时,自己也算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今天却要陪一个后生吃饭,说出去还不被笑话死,幸亏林逸很懂得人情世故,要不然,李为民就更加难为情了。
旁边那个冯大山冯主任可不是来打酱油的,见此,就主动引起话题道:“李校长实际上这次请客,是有事情要你帮忙……”
林逸放下筷子,仔细聆听。
李为民一听这话,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悄悄地踢了踢冯大山,意思是,太直接了吧,要婉转点。
冯大山不解,嘴里道:“李校长,你踢我做什么?”
李为民老脸一红,笑呵呵道:“误会,误会,我还以为有小狗在下面捡骨头……”
冯大山低头瞅瞅:“这屋子里哪会有狗啊,你倒是多心了。”
“呵呵,是啊是啊!”李为民对于这个不开窍的伙计无语。本来嘛,酒桌上吃菜喝酒,等到喝的差不多,晕乎乎的时候再谈事情最好不过,现在还没动几下筷子你就开口,容易把事情办砸。
眼看李为民如此矜持,林逸不禁发笑,看起来这位李校长也不擅长交际,至少不是那种逢迎拍马的人,太爱面子了,这就是读书人的通病。
林逸这下猜对了,要不然李为民也不会做小学校长一做就做了七八年。
为了掩饰自己的糗态,李为民主动夹了一片鱼肉放到林逸面前的盘子中,说道:“你尝尝这鱼,味道挺不错,呵呵!”
看着满脸亲切的李为民,林逸说了声谢谢,接着又道:“对了,我听说贵校最近正在翻修是吗?”
李为民一愣,瞅了一眼老村长,还以为老村长已经把事情给林逸说了。
老村长摇摇头,“我可啥都没说,我只管蹭饭。”
李为民脸色有些尴尬,示意冯大山,这次可让你说了,说吧。
冯大山这混蛋,却埋头吃饭。
无奈,李为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啊,现在我们那所学校是在翻修,已经快五十来年的老学校了,我记得清楚,文-革的时候建成的,开始是四五间瓦房,然后增加到十几间,二十几间……到现在,那些教师啊,宿舍啊,还有厕所啊,都老的不像样子,不说别的,单单那几间厕所,每到夏天,只要一下雨就漫出来,弄得满学校都是臭味……还有学生的宿舍,简直是危房嘛,哪里还能住人,睡在里面都害怕半夜塌了压着人……教室就更不用说了,墙体裂缝,上面漏雨,下面返潮,一到下雨天就必须停课,要么就拿了脸盘子接水……这样一所又老又破的学校,真不知道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说完这些,李为民一声叹息。
“看着那些学生在这种环境下学习,我这个做校长的,心里惭愧啊,我觉得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学生,更对不起那些学生的父母……我无数次向县里要拨款,可是去一次,空手一次,这次好不容易要来六十万,原以为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可是请人家施工方一计算---草,竟然还差一半!”
林逸一愣,这个一直说话斯文的李校长,竟然爆了粗口。
可接下来,更彪悍。
“打电话给财政部门,人家让我们要懂得节俭,我它妈就想不明白,求爷爷告奶奶才求来这么一点拨款,平时他们胡吃海喝怎么就不懂得节俭,现在却要苦着学生。是,我是有私心,想要把学校搞得漂漂亮亮,任谁看了都竖起大拇指,县城第一小学,牛!李为民,牛!可我这私心和那帮人的私心比起来,简直太小巫见大巫了。好了,这事儿我也不求他们了,草他妈,这帮爷爷咱求不起,就想别的方法。”
“林逸啊,我也是听老村长这么说,说你在城里做生意发了财,不管这是真是假,你能出力就出力,不能出力也就算了;这顿饭你吃好,不要不好意思,我也是被逼急了,有时候考虑事情喜欢瞎干,希望能碰碰运气……解决掉是运气好,解决不了是天意。还有,这酒菜都是我自己掏的腰包,没花公家一分钱,说的直白点,这顿饭足够给孩子们换上几副新的桌椅板凳,就这两瓶白酒,三百块!”
李为民拿起白酒咕嘟嘟倒了一满杯,也不说话,一口干完,抿一下嘴说:“不说了,喝酒!”喝完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酒辣的,眼圈有些发红,更有些潮湿。
林逸听的清楚,也听的真切。
他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
对于林逸这个举动,老村长和冯主任互看一眼,也端起了酒杯。
沉默。
酒桌上的气氛变得很沉默。
须臾---
林逸放下酒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先去贵校看看,如果猜得不错,贵校应该有一些东西,把那些东西卖了,应该能够筹到一些钱;当然,如果我猜错了的话,我愿直接捐款30万!”
老村长愣住了。
李为民和冯大山也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那所破学校还有什么东西可卖,以为林逸在故意搪塞,可是他后面那句话就---
“砰”地一声,却是李为民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好,痛快!”(未完待续。)